拍照的人居然把截去了，可惡得很！

“表白墻是什麼？”

當在電話里把這件事一五一十轉達給梁凈詞并且讓他看了一眼他開始流傳開的照片時，梁凈詞只是默了默，而后淡淡問出這麼一句。

姜迎燈又一五一十給他介紹表白墻的由來。

聽罷，他在電話那端慢悠悠地“嗯”了一聲，接著：“然后呢？”

姜迎燈被噎住。

他的輕描淡寫讓被噎住。

見不答，梁凈詞又笑了下說：“貌似沒人跟我來表白。”

姜迎燈負氣說：“哎呀！你怎麼這樣啊。”

不會說臟話發泄不快，哎呀就是最氣極的表達了。

姜迎燈看不到梁凈詞臉上變深的笑意，只聽他說了句——“開個視頻？”

說：“有事嘛？我一會兒要上課了。”

“沒，”他說：“想看看你的小脾氣。”

“……”

說好了不生氣的人，為這事無端跺腳。梁凈詞在腦海里設想了一遍噘的樣子，眉目舒展了些，而后聊回正軌：“號給我，我和他說一說。”

姜迎燈說：“我說過了，已經刪了。”

“怎麼說的？”梁凈詞又笑了聲，著聲說，“別惦記我男朋友？”

“……”姜迎燈說，“梁凈詞，我真的會生氣。”

所說的生氣大概共通于委屈，不甘。他能聽出這些，反而覺得一點兒生氣的氣勢也沒有。梁凈詞說：“下次把氣留到我面前再生。”

“……”

“隔那麼遠又親不到。”

姜迎燈正抱著課本走進教室，為了遮臉，了鴨舌帽的帽檐，小聲說：“我上課咯。”

梁凈詞平平地應一聲，又問：“什麼課？”

姜迎燈說：“十三經。”

他沉頃，沒了當年那調侃讀死書的氣勢，只是溫聲說一句：“好好聽講。”

“嗯嗯。”姜迎燈坐下后，梁凈詞沒掛電話，也沒掛，理好了課本和筆記，想起什麼，對他說，“對了，我今天搶課，想上的選修沒上到，手速好慢。”

講完有些后悔，話又頓住。因為那時候自信滿滿能選上課，找他做參謀，還暗諷他什麼來著，不學無？

梁凈詞倒也沒記著那點兒仇，笑一笑說：“隨遇而安。”

姜迎燈屬于道理都懂，也乖巧應了聲，但還是聲音地說一句：“有點傷心呢。”

他說：“沒選上就去旁聽，還不必擔心績。多好。”

聞言，心真就豁然了些，慢慢笑起來：“是哦。”

-

四月，師大詩社舉辦春日詩會，姜迎燈去參加了幾次活，給梁凈詞寄去明信片，填的是他常用的工作地址。

梁凈詞收到快遞，在辦公室拆開，明信片是被折疊起來的，從純白的信封里取出。他看清封面上面“山川辭盈，風禾盡舞”的字樣，側面，是一張手繪畫，右下角寫著：詩社x漢服社。

不難看出，應該是一個社團合作流的活。

他沒急著拆，迎燈的電話恰好打來。

梁凈詞接著電話時，旁邊有同事手過來要取他的明信片看，他握住來人的手腕，給他推了出去。

這一珍重的小舉引來同事之間眉飛舞的換眼神。

姜迎燈問：“你拆了麼，我給你的禮。”

梁凈詞說：“一張明信片。”

“嗯嗯。”

他沒看，卻問：“寫了什麼？”

姜迎燈問：“還沒有看嗎？”

“想留點懸念。”

說：“是一句詞，我玩游戲的時候簽到的，看到時就想到了你，所jsg以就想送給你。上面的字是我寫的。”

梁凈詞輕輕地笑，問：“活好玩兒麼。”

“好玩的。”姜迎燈說，“我們這一期主題是圍繞蘇軾展開的，這句詞也是他寫的，你猜一猜是哪句？”

梁凈詞捻起那張明信片，來回翻看封面。想了一想，蘇軾寫過什麼？“知不可乎驟得，托響于悲風。”

姜迎燈說：“這不是詞吧。”

他繼續猜：“一蓑煙雨任平生？”

聲音高昂一些：“接近了接近了。”

梁凈詞略一沉，緩慢地開口：“也無風雨也無晴。”

姜迎燈的嗓音抑制不住的高興：“是這句，好有默契啊，一猜就猜到了！”

為無端的高興，他也笑了笑，梁凈詞徐徐將明信片展開，看到娟秀的字跡。

指腹上去，一撇一捺，寫的是灑的話，卻好似都彰顯著那通又多愁的玲瓏心。

接著，興致地講起蘇軾，說他是浪漫瀟灑的天地客。有人文懷，也有折不斷的傲骨，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有著因緣自適的從容與豁達。

梁凈詞平靜地聽著，隔著聽筒，聽侃侃而談，都不由羨慕起被詩書浸出的天真爛漫。

怕的激慷慨顯得唐突，也怕影響到他的工作，姜迎燈沒有說太多，最后說了一句：“他是我最喜歡的詞人。”

梁凈詞卻問：“最喜歡的就這樣拱手讓人？”

姜迎燈愣了愣，聲線低弱幾分，怕被旁人聽見似的細語：“因為你也是最喜歡的。”

頓了頓，又說：“在我心里，你也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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