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窗外,搖搖晃晃,船已經開出去了。
梁凈詞說:“老生常談,我擔待著你。”
“什麼擔待,”姜迎燈費解地嘟囔,“我又沒有不懂事。”
他輕笑:“我也是這麼跟說。”
姜迎燈在心中想,不知道裴紋在他面前是不是講什麼爛俗的人話,夾在其中有些難做人。
就像遇到過年收紅包時那被推來推去的世故,縱使沒有責怪的意思,仍然苦于這個年紀已經不懂得如何假裝天真。
梁凈詞看眉眼,猜中一點心思,只從叛逆下的角判斷,想法便又略略偏頗。
他說:“那天去云亭山,一位老方丈見到你,和我媽媽講你有慧。”
姜迎燈問:“有慧是什麼意思?”
“知世事,懂進退。”
懂進退這三個字讓姜迎燈愣了愣,如鯁在地想去了別。
而梁凈詞很快又開口:“也看得懂良善,真偽。能分辨人心,誠心。我說,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姜迎燈頓悟,他還在暗指裴紋的良苦用心。
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為我心了許多,不管圖不圖回報,我都會好好的。”
想起往日。
“小叔過世的時候,我就好佩服嬸嬸,那時雖然很痛苦,也非常振作地在持葬禮,在我心里就是特別厲害,有自己的主見也有自己的事業,會經營生意,也會籠絡人。最主要的是很有魄力,有種巾幗不讓須眉的覺。我以前一直覺得,我要是能鍛煉這樣就好了。”
梁凈詞稍稍沉默,而后淡聲說:“強勢有強勢的好,你不隨,生來沒有那邦邦的骨頭。就也有的好,一顆的心能渡人。”
他講話溫聲細語,是真令人能聽進去——“權在你能不能公正地審視自己。”
姜迎燈抿著杯中溫水,余里是他輕淡的雙目。
還沒接話,梁凈詞又悄然轉移了話題:“燈好不好看?”
這樣提示,姜迎燈才抬頭,看船側兩邊的十盞致的針刺宮燈。燈影暗紅,映出燈壁的紋理。
里面盛著十盞紅燭。
他說:“我給你點的。”
“真的嗎?”的驚訝口而出。
梁凈詞淺淺一笑:“真的不能再真。”
收斂地笑:“謝謝。”
低頭看水面,那流淌過的燈影,冬日的一抹珍貴的紅,像飛花逐水流。
乘畫船夜游,很獨特的慶生方式。
問:“紅燭的寓意是什麼?”
梁凈詞說:“、相思。”
這舉重若輕的回答,讓察覺到有一些別樣的火正在迸濺。
在船艙中央,懸著一盞縱骨燈籠。這盞燈很微弱,里面應該沒有燭。
“想不想拿下來看看?”
見一直抬頭打量,梁凈詞笑著姜迎燈。
姜迎燈點頭:“怎麼拿?”
“你旁邊有繩,解開就好。”
看向側,這才發現還真有個機關。燈是被一細繩吊上去的,繩扣系在窗欞上,拉到船梁,再到艙頂。
“不怕,沒有火。”梁凈詞說。
姜迎燈一指,那盞輕飄飄的紅燈籠就順著作搖擺一下。
于是解開拴在窗戶上的那一節扣,燈籠倏地落,隔得不遠,姜迎燈挪兩步過去,將它接住。
“里面有東西?”
“拿出來看看。”
很快,姜迎燈取出裝著電池的燈芯,被連同捆在一起的竟然是兩枚同心鎖。
一邊刻著一個字,一個是梁,一個是姜。
鎖扣在一起,鑰匙還掛在上面,躺在掌心,好像在等一個必須由來做的決斷。
姜迎燈赫然紅了臉,去看梁凈詞。
他輕淡一笑,說:“喜歡就收下。”
再看一看,看仔細了,確定是這兩個字。
姜迎燈覺得面灼灼,連鐵做的鎖都滾燙。
梁凈詞端著杯飲茶,繼續說:“不喜歡就還給我。”
他話里話外都扮足了瀟灑。
難題一下丟給,喜歡或者不喜歡,指的是鎖還是人呢?
“這是什麼意思啊?”姜迎燈放下燈,無措地握著鎖,假裝研究,不把話說。
“還能什麼意思?”梁凈詞笑一聲,慢聲道,“是想問問你,想驗的話,如果是和我,你覺得怎麼樣?”
愕住,又確認地問一遍:“什麼意思啊?”
他繼續解釋:“意思是:愿不愿意做我的朋友?”
“……”
“需要考慮?”
“不是,”姜迎燈誠惶誠恐:“你、你是在告白嗎?”
梁凈詞說:“我是。”
“可是……你都不追我,好突然啊。”
梁凈詞著杯壁,若有所思地笑。
原來小朋友男朋友是要走流程的。
他緩了緩,說:“那我明天想想辦法。”
姜迎燈手里那枚鎖被焐熱。
低頭看一眼,又支支吾吾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你到時候再慢慢想,我就先支一下你的信用額度好了。”
說著,將鎖扣,拔下鑰匙,遞送過去:“鑰匙給你。”
梁凈詞看著攤在眼前的掌心:“這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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