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寧稍一抬眸,便撞進他的深沉複雜的視線裏。
想沒想好,會改變這件事的結局嗎?
他們離婚,本就是結婚時就知道的結局。
他的父母,他的白月,都在等著這一天。
包括顧衍深自己當初也是對宋央這麽說的,走後,他說他可以隨時讓走人,比那些名門千金好擺弄多了。
想到這些,溫冉寧越發覺得這半年多來,在顧衍深麵前是這樣的卑微。
溫冉寧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平靜地說:“我想好了。您放心,離婚之後,我會盡快忘記這段婚姻,更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顧老師是我前夫。”
不卑不地說完,維持著最後一尊嚴。
顧衍深放在桌上的拳頭攥了起來,可臉卻一如往常的波瀾不驚。
他點點頭,道:“那就周一見了。別忘帶份證,戶口本。”
這些證件溫冉寧都沒什麽問題。
因為母親的一直不好,自從母親生病之後,家裏這些戶口本和重要證件都是來保管的。
溫冉寧低低地說:“好,那就周一見。麻煩顧老師給我去實驗室的申請書簽個字,謝謝。”
顧衍深幽沉的目從上掠過。大筆一揮,在申請書上簽上了名字
溫冉寧著申請書那蒼勁有力的字,心底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拿著申請書快速離開。
走後,顧衍深沒來由的懊惱,手中的筆狠狠丟在了桌上。
……
周末這兩天時間,顧衍深莫名覺得好慢,又好快。
轉眼間,就到了周日晚上。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除了工作群裏的消息,沒有其他信息。
這也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那個弱弱的小姑娘,是擁有著怎樣鐵一般的決心?
可的決心卻是用在跟他離婚上這件事上的。
顧衍深莫名有種挫敗。
他也很驚訝,自己現在的心居然會被溫冉寧牽著走。
想想之前得知宋央和鄭明山的事,他也隻是憤怒和失。
可對於溫冉寧,他竟是不舍。
顧衍深站在臺,著遠燈下湛藍的泳池,滿腔的煩躁和憂鬱無法發泄。
指尖的煙了一支又一支。
理智告訴他,溫冉寧跟他在一起無非是想得到一些利益,去支援那個糟糕的原生家庭。
可他的心卻在告訴他,他目前不想離婚。
就在這時,顧衍深的手機響了。
他眼中莫名一亮,可是看到來電顯示時,眼中的暗了下來。
不是溫冉寧打來的?
可奇怪的是,來電顯示是潘素敏的電話。
之前潘素敏在心外科住院時,顧衍深把自己的電話給了,讓有事可以直接和自己聯係。
而他的私人電話也隻給過潘素敏這一個病人,不然以他的名氣,把電話給病人之後,估計手機都得給打。
所以很多病人想要他的電話,他都是留科室的公共號碼。
現在潘素敏心髒方麵的病已經穩定了,而且已經轉回了腎科。
顧衍深不知道,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是有什麽事?
“喂。”他接起電話,嗓音低沉:“潘士,請問有事嗎?”
潘素敏略帶歉意地說:“顧教授,打擾了。我想問問,我們寧寧今天是值班嗎?怎麽打的手機打不通啊?”
顧衍深蹙了蹙眉,自己已經讓溫冉寧去實驗室了。
而且今天又是周末,實驗室基本也是可以放假的,按說的電話不可能打不通。
顧衍深問:“是一直都沒打通嗎?”
潘素敏擔憂地說:“是啊,今天弟弟來了,寧寧也說中午會過來。可是從中午到現在,人見不到,電話也打不通。按說這孩子平時說話靠譜的呀,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要是在科室忙我就放心了。”
顧衍深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莫名有種不好的預。
外麵天已經黑了,從中午到現在都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潘士,你先別著急,我去科裏看看。有消息了,我會通知您。”
潘素敏激地說:“那就謝謝顧教授了。”
跟潘素敏通完話,顧衍深拿起外套立刻出了門。
路上他已經給科室打了電話,值班醫生和護士都說沒有看到溫冉寧。
所以顧衍深到了醫院,就直奔實驗樓。
今天是周日,做實驗的人很,大家基本都休息了。
而且現在已經晚上了,顧衍深科研團隊所在的那一層,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打開燈,溫冉寧的實驗桌上,有的手機。
這說明,溫冉寧的確來過,甚至現在還在這裏。
可為什麽實驗室的燈全都關了?像是沒人似的?
顧衍深的心越發忐忑起來,一邊在偌大的實驗室裏尋找,一邊喊著的名字。
“溫冉寧!溫冉寧!”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在抖。
溫冉寧究竟去了哪兒?
的手機還在這兒,那人呢?
就在他路過實驗室的冷庫時,裏麵斷斷續續傳來了微弱的聲響。
顧衍深突然發現,平日裏無需從外麵反鎖的冷庫,今天卻是被人從外麵鎖上的,裏麵的人本就打不開。
他狠狠拍了拍門,衝裏麵喊道:“溫冉寧,你在裏麵嗎?”
此時被鎖在冷庫裏的溫冉寧快要凍僵了。
冷庫的溫度大概是零下四五度,而隻穿著初秋單薄的服,卻從中午待到了晚上。
而冷庫的位置很偏,再加上門很厚,拚命的呼救別人本就聽不見,沒有任何人來救他。
直到剛才聽到顧衍深的聲音,才知道自己終於要得救了。
顧衍深終於確定裏麵真的是。
他覺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手忙腳的一刻。
他從來都沒有這麽手足無措過。
想到潘素敏說的,溫冉寧從中午到現在都聯係不上。
所以在零下幾度的冷庫裏,居然待了這麽久。
顧衍深一刻都沒有耽誤,立刻喊來保管鑰匙的實驗室管理員開了鎖。
他衝進冷庫的時候,小姑娘就靠在門後,整個人蜷著,凍得瑟瑟發抖。
平日裏那人的玫瑰,凍的青紫。
顧衍深眸中皆是震驚和心疼,他蹲下,扶著的肩,問:“你怎麽會在這兒?冷庫的門是誰鎖的?”
可是,溫冉寧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虛弱的開口:“顧衍深,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一刻,顧衍深的心得一塌糊塗。
他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將自己的風外套,裹在他上,打橫抱起,快步往外走去。
……
心外科。
當顧衍深這麽抱著溫冉寧出現在科裏的時候,值班護士看傻了。
而今晚的值班醫生是賀樂同。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大概是天碼字碼的眼花了吧?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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