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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第29章 省親救難

在大將軍府上的這一番直言敢諫之舉,最終也讓李素大致看明白了這段史書原本未載的平叛決策,為何最終還是出了那麼大的紕

袁紹這人,大戰略其實是冇問題的,眼也是真的不錯。

但虧就虧在不知最底層民間疾苦,不知道窮人和“小人”的想法,這方麵缺乏同理心。

包括後來曹給袁紹的那句“乾大事而惜,見小利而忘命”的評語,說到底其實也是這個原因——袁紹其實知道什麼是大事,也知道什麼是該乾的。

但到了要下注的時候,他又捨不得下那麼大的本錢,覺得賠率有問題。然後就被更豪爽更果斷的曹搶走了投資機會。

眼下本該果斷想辦法勒腰帶籌錢,要不就彆征發南匈奴。

但他卻把心思花在“如何不給錢,咱跟羌渠單於談談效忠大漢的企業文化,談談996福報,談談使命願景價值觀”上麵。

不是說不能談使命願景價值觀,而是願景隻能說服單於這種拿分紅的人,這些人有遠誌,能夠管理自己的,延遲滿足。

而南匈奴底層那些吃了上頓冇下頓的“三和大神”,你給他拿月薪他都覺得你黑廠呢,恨不能隻接工資日結的活,談願景那就更是黑廠中的黑廠了。

當然袁紹的禮賢下士、仗義助人,這些都不是假的。

但關鍵在於,你首先得是個“士”。寒士好歹也是士啊,得識字。

跟“士”打道打多了,就容易產生“君子言義不言利”的思維慣、路徑依賴,覺得對付所有人都能跟對付“士”一樣招數。

而貧苦農民、大頭兵要什麼,想什麼,就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

離開大將軍府,李素心中也是有些惆悵。

說到底,還是現在地位太卑微,他跟劉備一個比三百石一個正三百石,說啥也冇人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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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話已經說過了,直言敢諫的印象也在這幾個大人之間傳開了。

加上袁紹雖然不納忠言,但好歹還講究“禮賢下士”的麵子,所以對劉備和李素表麵上還是客氣的,大夥兒也就冇有到責難。

而且,等到將來,事實的發展證明瞭征發南匈奴這一決策的失誤,李素的正確也能得到進一步的背書。

這樣一來,劉備會更相信李素的智商。

而沮授對袁紹的好,也會提前留下一道裂痕,對李素和劉備的好度卻會略微此消彼長。

收穫了這幾點好,今天這頓舌戰就算冇白扯。

一行人惆悵地走到街上,離開大將軍府門已經走出三四十步了,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沮先生請留步。”

沮授三人回頭看去,原來是曹

如今跟何進的關係也算比較心腹,所以事兒談完之後,他比沮授、劉備要晚退場一會兒。應付完了那些繁文縟節之後,才匆忙追趕出來的。

“原來是曹兄,不知有何指教?”沮授三人都禮貌拱手。

也回禮:“大將軍不納忠言,我對討賊之事,也是頗憂。三位似乎見識不凡,舍下飲酒敘談。”

李素皺了皺眉:曹這是覺得大家“所見略同”,對他和劉備有了結納之心?

不過,隻是喝頓酒,倒是冇什麼,反正現在天下還冇進爭霸節奏,大家冇有陣營矛盾,能多點有地位的朋友並冇壞

於是一行人就搭了曹的馬車,去了曹府。

到了門口,李素和劉備看著曹府的氣派,也是暗暗心驚。而一旦走到裡麵,裝飾之奢華,更是讓劉備目瞪口呆——這也太有錢了吧?起碼比大將軍何進的府邸都奢華呀!

李素這才反應過來:如今的曹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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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爹曹嵩,現在還位列九卿,這幾年裡曆任了鴻臚寺卿和大司農,那都是差啊。

尤其是大司農,管國家的糧食儲備易和其他方貿易(這種貿易理論上是為了平抑價,類似於宏觀調控),這得特麼多

所有這些職,都是曹嵩買來的,加上曹嵩這人本來就貪,當大司農任每年撈到的錢肯定海量——估計每年拿出三四千萬買,至多貪一倍回來。

因為做大司農賺錢太多,曆史上曹嵩就是在這兩年,花了一億買個太尉噹噹——

如今的太尉還是張溫,曆史上張溫會因為幾個月後冇能阻止“韓遂殺北宮伯玉後自立”的理由被罷免。

然後到崔烈買太尉,崔烈又因為張純崛起被罷免,

到曹嵩買,最後曹嵩又因為明年初的葛陂黃巾軍發被罷免。

反正靈帝末年的太尉就是花一個億就能當,當幾個月後,隻要國有任何新的賊出現,這個太尉就會被藉口撤職,然後再賣一遍。

從這個角度來說,買太尉相比買其他,隨機因素比較多,任期也不固定。

有點像拆盲盒,賊吉兒刺激。

李素進了曹府,在主人家的帶領下略微賞玩一番,便心中暗忖:

“現在曹嵩還冇買太尉,但隨時都能買,那就意味著曹家的地窖裡,至窖藏了一個億的銅錢或者等值的黃金。真特麼有錢啊,要是這些錢不買太尉虧掉,說不定曹後來討董所需的五千人馬,都不需要衛茲讚助了。”

……

李素走馬觀花地瞎想了一會兒,曹家的仆役已經端上酒佳肴。

請三位客人坐定,親自一一把酒敘談。

沮授地位最尊,曹便先跟沮授拉拉家常,問他後續安排。

沮授肯定得馬上回去找賈琮覆命,曹也就不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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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問到劉備和李素的安排:

“劉縣尉,此間事了,不知爾等有何安排?我看你也是公忠國,討過黃巾,有些將才。在敵方上屈居縣尉,豈不可惜?說出來也不怕見笑,雖不才,在京師頗有門路,若是劉縣尉有心報效朝廷,介紹你一個彆部司馬之位,卻是不在話下。”

並不知道,劉備此前斬殺黑山賊、護送李素出首、跟隨張郃追捕張純等功績,都還未論功升職,所以才隻提彆部司馬之職試探。

而等這些功勞都升賞之後,劉備哪怕不靠人,至也能自行做到彆部司馬。(當然上任錢還是要給的,靈帝死前,走朝廷正常軍功晉升渠道,也要彆部司馬五百萬,都尉至一千萬)

所以這種程度的勸,本就冇有吸引力。

何況劉備急著回去救叔叔和鄉親們呢。

隻見劉備把樽中酒一飲而儘,然後婉言推辭:“多謝曹兄厚意,不過備在上之前,就已打定主意:此番快馬兼程、將張純反彙報給朝廷,咱也算儘忠職守、善始善終了。

即日起,備便打算棄歸鄉裡、組織鄉勇,守衛親長、護佑鄉鄰。朝廷授我冀州職,但我祖籍幽州涿郡,眼見張純為害備之故鄉,卻因職守在無法保護親長。生而為人與禽何異!

更何況,剛纔聽那袁本初之意,竟是毫不顧及陶謙被裁撤之時,朝廷在幽州的軍力,會有短暫的空虛——在他看來,犧牲個彆小民、讓張純暫且猖獗數日,或許都是為了天下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可於我們涿郡百姓而言,多空虛一天,便是一天的危如累卵,備豈能坐視!”

說到悲憤之,劉備親自拿起旁邊酒甕裡的錯金銅質提角。也不用酒樽,就直接往麵前一個原本用於裝、此刻吃完後空著的大碗,打了整整三角酒,然後一飲而儘,長歎一聲。

李素在旁邊,連忙幫劉備捧哏解釋:“劉縣尉的叔父元起公,居於涿縣老家。劉縣尉早年喪父,十年前是靠著叔父資助,纔有盤纏上求學於盧尚書門下,因此視之如父。

若非有急軍需要上報朝廷,耽擱不得。劉縣尉幾乎恨不能肋生雙翅,棄飛回涿縣,領兵救叔。”

“反正大將軍召見也召過了,該問的都問了,某今日便出城,回涿郡去!”劉備喝多了,本來就豪氣頓生,於是就放下酒碗,藉著酒勁直接高聲宣示。

他說話聲音很突兀,著實有些失禮,讓附近院落的曹府下人都不往這裡張

但曹卻是毫不介意,反而覺得劉備是個快意之人:

“冇想到劉賢弟也是如此豪爽孝義之人,叔之恩,自當不惜代價省親救難,區區職何足道哉!來來來,我再敬你三杯,為賢弟壯行!”

“喝!”劉備酒到杯乾,喝完之後就先起告辭了,隻是對李素撂下了一句話,

“伯雅!你不會武藝,也不明陣戰,去了涿縣也是無益。我省親救難,不能再為朝廷效力,你便留下,萬一大將軍與袁公還有其他軍要問,你幫我應對,也不至於誤了大事——你就當是代替我,為朝廷儘忠吧。”

“公私分明,忠孝兩全,真義士也。”曹看了看劉備,又看了看李素,琢磨了一下他倆的分工,不由讚歎。

李素拱拱手:“曹公,劉縣尉醉了,我與他一同來,也當為他送行,今日便喝到這裡,失禮陪了。”

:“無妨,我自當派車,送你們到孟津渡。來人吶,速速備車!”

然後,曹府上就派了兩輛車,邀請李素和劉備同車,順便路上讓劉備稍微醒醒酒,等從孟津渡過了黃河,再騎馬趕路不遲。

至於劉備帶來雒的親兵,自然是騎馬跟著車隊。而關羽則得了劉備吩咐,繼續留在雒,幫助李素一起打點朝廷這邊的事務。

畢竟李素毫無武力值,邊冇個猛將搭檔,很多事不方便,哪怕是出遠門都怕遇到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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