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吱吱呀呀行進在熱鬧的大街上,初初夏的天氣暑熱漸生,可車卻有種說不出的涼意。
董娘連嘆了幾氣,聽著外面人聲吵雜,不由就低聲道了一句。
“二夫人可真是,竟然因著那契妻救了兒,就把姑娘置到如此尷尬之,還說要另外給姑娘說親?這西安府滿滿數上一遍,比滕將軍前程好的還有幾個?”
煩惱地說完,見自家四姑娘靜默著沒有開口,車軋在石板路上吱呀咕嚕地又響了幾聲,才輕聲道了一句。
“那位大長公主家的六爺?”
“回姑娘,那位六爺的事都打聽清楚了,他來到西安之后隨便找了個鋪子坐診,不想這鋪子轉到了那鄧氏手里,因而兩人才結識。但這位白六爺好似先前不曉得那小契妻在滕府里面,對頗為照料,但后來知道之后,竟然也不介意,反而給幫襯,今日聽說跟滕將軍走了,那神... ...”
董娘說到這,見自家姑娘忽的笑了一下。
“鄧氏還得人喜歡,滕將軍喜歡,二舅母看重,連這位白六爺也... ...”
“可再如何有手段,卑賤的出擺在那,怎麼能同姑娘比較分毫?”
董娘直言不要將此放在眼中。
“姑娘理會作甚?哪日滕家把攆走了,就只能回到自己的村子里找門親事,人家見在貴人家里服侍過,說不定要嫌棄的,能不能再嫁出去都是疑問。但咱們就不一樣了,姑娘您是永昌侯府的貴,永昌侯府又是九千歲罩著的,您怎麼都能有一門好親事。”
說滕家眼下雖然出了些狀況,但只要林老夫人不松口,這事就不會出大差錯。
滕家這邊只要穩得住,大可以再往上尋一尋更好的親事,就比如大長公主家的白六爺,那可是姑娘伯母侯爺夫人為自己兒看中的夫婿。
大長公主眼界是高,可永昌侯府和大太監的關系,也不得令這位漸漸與宮中疏遠的大長公主多看幾眼。可惜白六爺不想婚,從京中跑了出去,一場相看的宴請都沒去,來了西安。
若是姑娘能在西安同白六爺有了緣分,同樣都是永昌侯府的姑娘,大長公主見白六爺肯愿意,說不定就答應下來。這樣一來,滕家反而不要了。
就算是白家和滕家這兩樁親事都不,這西安府里還有些不錯的高門,似鄭家的八爺、孔家的六爺、還有楊家旁枝的表爺,這些兒郎但凡見過姑娘的,哪個不是再沒錯開眼去,無非他們都不如滕將軍前程好,但門第都不差,也不會被姑娘的伯母拿到。這些人便是最次的保底之選。
如此這般,向上、求穩、保底的親事皆有,董娘不又笑了起來。
“您一定會有好親事的,何必因為眼下一兩點小事傷神?咱們永昌侯府連著九千歲,明眼人都知道要怎麼選。”
這麼說,見姑娘眉間神也松了些許,但還是吩咐了一句。
“多留意著滕家的向。”
董娘點頭,“是。”
*
寧夏城。
滕越到總兵報到后,次日就要往玉泉營帶兵出關擊敵。
出門前見鄧如蘊小柳葉眉下眼睛眨著,眸閃爍,著不太老實的覺。
男人邁出院門的腳步又退了回來。
鄧如蘊心里正思量著,等他走了就出門往城里轉轉,找找契機什麼的,這想法剛活泛起來,就見大步離開的男人,又一步轉回到了臉前。
鄧如蘊下意識就往后退了一步,不由就道。
“我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滕越:“... ...”
他朝盯過去,見微閃爍的眼眸中,不老實的芒還是在閃。
他知道自己再說千遍萬遍也沒用,干脆道。
“你大可以往外逃,但只要被我抓到,我那日說的話,就會一字不錯地全部照辦,絕不虛言!”
他聲音不大,但說的得鄧如蘊心下驚跳。
他說的那句,是“夜夜夫妻敦倫”那句吧... ...
鄧如蘊登時就歇了逃跑的心思,暗暗氣惱地瞥著他。
“當一個人沒有旁的本事的時候,就只有這個本事了。”
還敢譏諷他?
滕越簡直要氣笑,卻不中的激將法。
他只哼聲道,“作戰講究打蛇七寸,我滕越在軍中多年,這個道理還是懂的。對蘊娘你,此法最簡潔有力,不是嗎?”
鄧如蘊倏忽閉起了來。
只見他還沒走,反而道了一句,“我倒是希你趕跑,這樣等我從大營回來,我們就可以要我們的孩子了。”
他說這話時,臉還是繃著的,分明在嚇唬,可他自己卻還半咬著牙,似還想咬兩口一般。
鄧如蘊真怕他要咬人,連忙側過了去。
“你還不趕走?我要回去睡回籠覺了。”
要是真能回去睡回籠覺,滕越就放心了,很顯然不可能,他只能最后又盯了一眼,然后把侍衛都了過來。
“夫人出門,你們明里暗里分兩隊跟著。”
既要護住,也要盯住。
可鄧如蘊確實被他嚇唬到了,念及他這幾日都不太正常,也不敢跑,等他一走就了唐佑往街上轉去了。
唐佑和唐佐是親兄弟,但他年紀比鄧如蘊還小,正是玩的年紀,出了府門就跟鄧如蘊,把寧夏鎮城里好吃的東西說了一遍,“夫人想去哪家館子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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