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德心中暗自一驚，已經猜到了老頭人的心思。

他趕忙用當地語言提醒老頭人，即便華神農救了他的命，也不可以輕易的把祖先辛辛苦苦創建的基業拱手送人。

但老頭人卻沒理會哈爾德，吃力的坐起從哈爾德手中接過薩滿辟爾洪印，珍而重之的雙手舉過了頭頂。

他聲音低沉的嘰里咕嚕著，華神農也聽不懂，哈爾德只能無奈的一字一句翻譯給他聽。

“圣教的恩人，請允許我向您致以圣教最崇高的禮節。是您出手相救，保住了圣教唯一的脈，使圣火保留了延續的希。但我知道，兒媳肚子里懷著的是個孩，日后若是接掌圣教頭人之位，必會遭到心懷叵測之人的覬覦，此生不得安寧。所以，今日我想把圣教信薩滿辟爾洪印托付給恩人，希恩人持此信為圣教到一位合適的頭人人選，待我百年之后，接任圣教頭人之位，大圣教門楣。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可請恩人看在江湖道義的份上，收下信，答應我的請求。”

老頭人說完，單膝跪在華神農面前，手中仍然舉著那枚薩滿辟爾洪印。

哈爾德張了張，但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再多說什麼。

他很清楚老頭人的脾氣，這一生都視圣教的利益高于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既然已經決定把薩滿辟爾洪印給一個外人……

那就說明他已經很清晰的認識到了，圣教已然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節點上。

哈爾德雖然打心眼兒里不贊同老頭人這麼做，但他卻沒有過多阻止。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他是圣教最忠心的仆從，無論頭人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會全力以赴去協助完。

想到此，哈爾德重重的嘆了口氣，也跟老頭人一起單膝跪在華神農面前，右手，等待著華神農的回答。

華神農可能是對眼前的狀況有點兒懵，他奇怪的看了老頭人和哈爾德好一會兒，又琢磨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

“不是，你們的意思是……頭一天見面，就要把你們那個什麼什麼……圣教的延續大任給我一個外人？”

哈爾德把華神農的話翻譯給老頭人聽，在得到老頭人的確認之后，哈爾德只能不不愿的對華神農點了點頭。

“喲，看你這表，還有點兒不樂意呢。”

華神農一臉譏諷的對哈爾德撇了撇，站起來。

“你跟他說，姓華的雖然沒多大本事，自己就執掌著一個只剩了幾個不小徒弟的小幫派，可也看不上你那什麼圣教的信。切，一個歪門邪道的邪教組織，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行了，現在他人也活過來了，只是心脈嚴重損，大不了就是活幾十年而已。診費你們看著給，實在窮的給不起就算了，誰也不差你們那仨瓜倆棗的，還是帶著我的乖徒弟回百草門逍遙快活去，誰稀罕給你們找什麼繼承人。杏林啊，杏林！”

華神農對著口外喊了幾聲，卻冷不丁的從后的石深傳來了一聲稚的音。

“師父，徒兒在這里呢。”

猛然聽見后有人，哈爾德大吃了一驚，趕忙回過去手按住了腰間的匕首，嚴陣以待。

可下一秒鐘，他卻看到了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兒走了過來。

那男孩兒穿著一件布制的長衫，雖然看起來略顯寒酸，但漿洗的干干凈凈，渾上下一塵不染，襯著他雪白的小臉蛋兒，越發顯的紅齒白，伶俐可。

那男孩兒雖然稚氣未，但舉手投足間卻老穩重。

看著他一臉嚴肅的踱著方步朝華神農慢慢走來，哈爾德差點兒就沒忍住笑出聲來了。

這個男孩兒自然就是岳杏林了，他不不慢的走到華神農面前，手整理了一下襟，這才朝著華神農拱手行禮。

“徒兒岳杏林拜見師父。”

“嗯，好徒兒，乖徒兒，快快免禮。過來，讓師父瞧瞧，可傷著哪里了沒有？”

華神農的臉都笑了一朵盛開的老花，手了岳杏林的小腦袋，立馬變了夾子音。

“乖徒兒，為師不是讓你在外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嗎，你怎麼跑進來了，嗯？一旦那些人追過來，就憑為師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可沒法保證你的安全。你這麼做很危險，知不知道？”

“是，徒兒知道。但師父以犯險，出手救人，做徒兒的又豈能獨善其，自己逃走？徒兒心想，這個石深線暗弱，徒兒形矮小，極易躲藏，即便是歹人追來，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徒兒的行蹤。徒兒雖本事低微，但躲在暗突然出手，說不定還能在關鍵時刻緩上一緩，給師父爭取的時間。師父，徒兒沒聽您的話，還請師父責罰。”

“哎喲喲，我的乖徒兒，師父怎麼舍得責罰你喲！”

華神農一把攬過岳杏林摟在懷里，在他的小腦袋上一通狂rua，還不忘抬頭瞪了老頭人和哈爾德一眼。

“瞧見了沒？我姓華的有這麼好的徒弟，日后肯定會把百草門的缽傳給他，大門楣。誰跟你們似的，就剩了倆孤家寡人，還把那個頭人信看的跟個寶貝兒似的。我不稀罕，你們自己留著帶進棺材里去吧。乖徒兒，走，跟師父回陜南去嘍！”

華神農手抱起了岳杏林轉就要走，老頭人頓時就急了眼，“嘰里呱啦”的嚷個不停。

眼看華神農要走，哈爾德也遲疑了片刻。

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挽留華神農的時候，岳杏林卻突然趴在華神農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什麼。

“……哦？是嗎？”

華神農神一愣，停下了腳步，奇怪的看著岳杏林的小臉。

“乖徒兒，你說的……是真的？”

“是，徒兒不敢欺瞞師父。”

“嗯，那是，你是個乖娃娃，從來不撒謊。”

華神農在原地站了半晌，似乎是在仔細思考著什麼。

片刻之后，他回過頭來看著老頭人和哈爾德。

“喂，我問你們，這個石的石壁……”

華神農一邊說，一邊轉著頭朝四下里歪了歪角。

“是不是有一些奇怪的浮雕？”

“呃……”

哈爾德正在猶豫，華神農見他支支吾吾的，翻了個白眼兒，轉就走。

“哎哎！恩人，是是是，這些浮雕是二十年前一位名吳桐的中土前輩留下的，一共有十八座。”

哈爾德趕跳起來一把扯住華神農的袖，一五一十的把這十八座浮雕的來歷講了個清楚。

華神農一邊聽，一邊皺起了眉頭。

等哈爾德把來龍去脈全都說完，華神農咂著，不解的搖了搖頭。

“巫神……九態？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在下也解釋不清楚，只知道這是巫神大人的九種表。”

哈爾德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岳杏林在華神農懷里突然開口。

“師父，您就接下……薩滿辟爾洪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