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晚走到601病房門前,停住了。
抬手,用袖子遮蓋住剛剛被徐南鶴紅的手腕,調整好自己的表和緒,才輕手輕腳推門走了進去。
“不晚?”病房裏的人聽到進門的細微靜,隨即虛弱開口問道。
“媽,怎麽還沒睡?”秦不晚隨即快步走到病床前,朝餘非因聲開口道。
“你出去了一整天,我不放心。”餘非因輕咳了聲,從床上撐坐起。
秦不晚上前扶住,笑了笑,回道:“我今天去了趟學校,老師找我有急事兒,一直忙到晚上。”
“剛才是南鶴在跟你說話嗎?”餘非因又問。
“您聽錯啦。”秦不晚回。
餘非因看著,許久,小聲問了句:“兩人又吵架啦?”
“沒有。”秦不晚雲淡風輕地回道。
正要轉移話題,餘非因卻搖了搖頭,篤定道:“你們肯定又吵架了。”
“你說你今天去學校忙到晚上才回來,那你們今天就沒見麵,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
秦不晚愣住了,張了張,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
“以往你們哪怕鬧了不愉快,南鶴也會記得給你過生日,怎麽兩人訂了婚,他反倒不記得了呢?”餘非因手攥住了秦不晚的右手,輕輕挲了幾下。
秦不晚也想知道,為什麽之前還好好的人,轉眼就變了心。
不是不記得,而是本不在乎。
“或許是太忙了,最近他手多。”著頭皮輕聲回道。
餘非因沒作聲。
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媽媽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你們結婚,我也沒有什麽給你撐腰的東西,隻有你外婆留給我的幾件首飾給你陪嫁,你嫁進徐家之後,可不能再像之前那麽任,徐家家大業大,南鶴又是最小的,怎麽也會有幾分脾氣。”
秦不晚抿了抿角,反問:“如果,他做錯事了呢?”
“南鶴這孩子,秉不壞的,媽媽看著他長大,或許他會犯些小錯,但我相信肯定不是他故意的。”餘非因笑著道。
“而且,媽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走了,到時候,也隻有南鶴會護著你了。”
秦不晚默不作聲著餘非因,嚨像是被什麽堵住。
想坦白已經和徐南鶴分手,然而話到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半晌,強住心裏那一苦,點點頭回道:“好,我知道了。”
餘非因得的是骨癌,心不好,隻會加重病,讓癌細胞擴散得更快。
強打起神朝餘非因道:“今天張醫生跟我說,已經給您找到了配對的骨髓可以進行移植,說不定再過半個月就能進行手,最遲三個月。”
餘非因聽說著,臉上卻沒有一開心。
“不用了,媽打算這幾天就辦出院手續。”餘非因朝溫道。
“媽,我有錢了。”秦不晚抓住餘非因的手認真道:“我們做得起手。”
“你問秦朗去要錢了?”餘非因隨即皺眉頭反問。
“沒有。”秦不晚立刻否認:“不是他給的錢。”
“那就好。”餘非因沉默了幾秒,開口道:“我的病,你不允許問秦朗去借錢,我哪怕死也不會用他一分錢。”
秦不晚抿了下角,回道:“是今天早上,我在醫院到了南鶴的小舅舅,他聽說我不起移植的錢,所以讓人送了張卡過來,讓我畢業工作以後再把這錢還他。”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傅雲商的卡遞給餘非因:“你看。”
餘非因認識傅雲商。
盯著那簽名看了許久,確認是傅雲商的卡,這才鬆了口氣,朝秦不晚語重心長道:“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舅舅!這事兒你跟南鶴說了嗎?就算是吵架冷戰,也得告訴南鶴一聲,移植費用可不是小數目。”
“好,知道。”秦不晚強歡笑道。
……
走出病房的時候,餘非因已經睡著了。
秦不晚怔怔盯著手上傅雲商的卡,今天,隻有傅雲商和餘非因記得的生日。
後知後覺,才嚐到裏又鹹又的苦味。
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眼淚卻控製不住無聲地往下掉。
秦不晚再大的委屈都沒事,天塌下來又能怎樣?但心疼餘非因。
從第一次發病到現在,才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餘非因已經瘦了二十斤。
如果不是傅雲商,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移植費用自然不是一筆小數目,了三十萬才有排隊資格,後麵剩餘的各種費用更是無底,秦不晚都沒敢仔細算過。
小心翼翼收起了卡。
夜已經深了,秦不晚打算步行回家。
自從餘非因和秦朗兩人離婚後,們母兩人就住回到了原本外公在軍區大院裏的老房子,步行離醫院大約十幾分鍾的距離。
還沒走到家門口,秦不晚眼角餘便瞄見一輛悉的賓利車,正停在前麵不遠。
秦不晚停下腳步,麵無表跟車後座上坐著的人對視了眼。
正打算繞過車子回家,對方卻打開車門,朝沉聲喚了聲:“上車!”
秦不晚視若無睹,從包裏掏出鑰匙,一邊往前走。
“秦不晚!我是你爸!”秦朗原本就火冒三丈,見此景,愈發怒火中燒,徑直下車走向秦不晚。
“是,那又怎樣?”秦不晚看都沒看他一眼,反問道。
“你!”秦朗一掌便甩向秦不晚。
秦不晚抬手,一下擋住秦朗。
“我已經很累了。”皺眉頭不耐道。
“如果是為了秦知語,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
都已經記不清了,多次秦朗因為秦知語的事而找麻煩,每次都是錯,已經厭倦到了極點,徐南鶴太太的位置,讓出來便是了。
秦朗見秦不晚這種態度,咬了牙沉聲喝道:“好!你既然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到這種地步,與其讓你踏社會被別人教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是什麽後果!!!”
他話還沒說完,手過來,一把抓住秦不晚的頭發便往後拖。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秦不晚本沒來得及反應,頭皮上瞬間傳來的劇痛讓眼前黑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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