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門閉，監察司的人正給它上“封”字，婉清靜靜看著府門，許久后，挪開目。

兩人回府歇下，等到第二日清晨，他們早早起來，換上方便的勁裝，便趕去了郊外校場。

婉清趕到之后，青崖去清點資，婉清便同謝恒周山站在高臺之上，看著士兵集結。

士兵集結好后不久，外面便傳來李宗帶著百人來的聲音，婉清趕忙領著人到校場門口接駕。

看著李宗從龍攆上下來，謝恒上前一步，李宗借著他的手臂下車之后，便轉眸看向婉清，笑著道：“卿今日一頗為英氣，意氣風發，到的確有些將軍模樣了。”

“陛下過譽。”

婉清禮貌回應，跟在李宗后半步，李宗由謝恒攙扶著，仿佛一位長者一般，慢慢同婉清說著話，詢問道：“昨夜你的人來報，說歸玉跑了?”

“是。”

婉清倒也不懼，李歸玉的確是跑了。

李宗似是有些想不明白，疑開口：“只是圈而已，他為何要跑呢?”

“這就要問三殿下了。”

婉清答不卑不，李宗卻明白的意思。

李歸玉刺殺李宗，這是犯死罪之事，他或許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被圈，還是尋個理由悄無聲息決，所以先行逃。

李宗心中也明白，卻還是試探著道：“說起來，朕一直有些意外，朕還以為，以卿的脾氣，能同朕談條件，或許會讓朕下令死歸玉。沒想到只是圈，倒也是給了他一條生路。”

“畢竟死很容易，但活下去很難。”

婉清渾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說得直接：“加之這也是陛下的兒子，我也想活。”

李宗一笑，轉頭卻是看向謝恒，玩笑著道：“這丫頭片子的話，朕可是一個字都不信。朕只信恒兒，恒兒，”李宗眼中帶著審視，“說的是真的嗎?”

“這次，大人沒撒謊。”

“如此。”李宗點頭，似是放下心來，“恒兒開口，我便放心了。”

說著，李宗同婉清一起站到高。

此刻士兵云集，整個校場橫十數十方塊站列，一排排站滿了校場。

騎兵在前，步兵在后，李宗看著下方士兵，簡單說了幾句鼓舞之詞，便讓人奉上虎符和酒，當眾人的面，將虎符給婉清。

等婉清拿到虎符，接過李宗賜酒飲盡，李宗又說了幾句吉祥祝福的言語，隨后便由婉清點兵，確認士兵人數之后，戰鼓擂起，婉清叩拜李宗，隨后走下高臺，翻上馬。

謝恒朱雀跟在后，婉清揚聲高喝：“出發!”

鼓聲急促作響，婉清率先駕馬奔出。

上萬騎兵引整個東都地面輕，而這時李歸玉躺在榻之上，急促呼吸著。

他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里他守在婉清門外，坐在臺階上給雕木偶。

今日遇見了一只三花小貓，看了許久，本是想把它帶回來養，但他去捉時，卻發現這貓是隔壁店里養的。

他人之貓，自然不取，只能眼看著，隨后嘆了口氣離開。

其實他倒是想將那貓帶回來，或許讓那家人意外亡也可。

只是這些時日，他隨去月老廟，偶爾會聽說一些鬼神因果之論，他自己倒也不怕報應，可一想這報應若是落到婉清上，他倒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活貓領不回來，他便只能想著貓的樣子，給雕上一只。

他在外面雕木雕，沒了一會兒，就聽后窗戶打開，婉清的聲音響起來，趴在窗欄上，百無聊賴道：“言，你在做什麼?”

“給小姐雕那只三花。”

他輕聲回應。

婉清笑起來，歪頭看他，笑著道：“你送我東西，那我送你什麼好啊?”

“一個木雕，小姐喜歡，我便高興了。”

“可你要過生辰了。”婉清眨眨眼，“我想不出來送你什麼。”

李歸玉作一頓，婉清試探著道：“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李歸玉沒說話，他心跳有些快，其實他也告訴自己，不必多說，總就是要分道揚鑣的人，何必留?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見月下穿著一件薄薄的寢，散著頭發，隨意靠在窗欄上，滿眼都是他。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這副模樣。

他心中突然生出障念，那一瞬，他好似把自己做過的一切都忘了。

他是誰，他要做什麼，他統統忘了，他只看著面前人，他想，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這副模樣。

“那……小姐可以把你送給我嗎?”

他突兀開口，婉清一愣。

等意識到自己說什麼，李歸玉慌忙轉頭，急道：“我……我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呀。”

婉清隨意開口，出搭在窗欄上的手，笑著道：“那你過來拉著我，我就屬于你啦。”

李歸玉聽著這話，他覺自己心臟被什麼填滿，它堵上了那些因空帶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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