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的嫁七日前便來給量了一次尺寸，說是有一套現的，修改修改就可以用。今日便來做最后的修整。

今日歇息在謝恒單獨購置的府邸，等著明日謝恒來接親。

這一日謝恒都沒有來見，說是按照東都慣例，婚前相見，怕不吉利。

婉清看得出他對婚禮的重視，然而他越是如此，婉清越是不安。

等看見嫁時，這種不安更是到了頂點。

這件嫁明顯不是臨時趕工，布料是從蜀地專門進貢的云錦，一針一線都極為致，上面每一顆珍珠都心挑選，大小相近，澤瑩潤。

嫁上繡的是游龍逐，并花開，乍一看看不出什麼出彩，但細節之，用料手工都是頂尖。穿上去不顯富貴，但卻格外襯人，讓婉清也有了幾分莊重貴雅。

旁邊裁看著婉清穿，忍不住笑：“當初管家將喜服帶到繡坊，我還擔心若是改太大，這樣金貴的嫁可不好修改，沒想到，這嫁尺寸竟和姑娘基本相符，只稍稍做了一些簡單調整。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服是為您定做的。”

婉清聽著，心里卻是有數，這服或許當真就是為定做的。

不知道他這件嫁做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盼了多久。

笑笑沒有說話，等試過嫁之后，外面就傳來通報聲，婢進屋道：“柳司主，張大人在門外，說是明日接親的細節想和您核對。”

婉清聽著，便讓人張逸然進屋，張逸然提步，抬手行禮：“柳司……”

話音未落，他便直起來，隨后聲音止在嗓間。

他愣愣看著面前穿著嫁的婉清，有些回不過神，婉清眨了眨眼，疑道：“張大人?”

“哦，”張逸然這才反應過來，隨后有些尷尬笑道，“倒是第一次見你這樣打扮，有些意外。”

“這打扮也不能太多次，”婉清玩笑道，“也不怪張大人是第一次見。”

張逸然見有心玩笑，不由得也放松下來。

他從袖中取了一張紙頁，到婉清手中：“這是明日婚事的細節，你看看可有需要補充的。”

婉清聞言，低頭看了紙頁上的流程。

明日起來，著禮服，見親友，食甜湯，而后正式備妝，等黃昏時分，監察司迎親，設關卡三道……

婉清看著上面復雜的流程，不由得抬頭看向張逸然。

在東都沒有娘家人，謝恒請了張逸然趙姨他們來幫忙，明日方這邊的事務，就由他們持。

本想著，畢竟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不敢勞煩太多，沒想到張逸然卻像是將當作自家姊妹一般，同道：“你家里人不在，我和我娘便是你的親友。中午我們會先擺宴席，我邀請了白虎司和一些我的好友，場面不太難看。到時候你同大家見一面，拜別長輩，我想就讓我娘來當這個長輩，你也不需跪，端杯茶，讓給你個贈禮就好。有長輩贈禮，寓意好些。”

婉清聽著他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茫然道：“張大人……為何如此隆重?”

張逸然聽著，輕輕笑了笑，他看著婉清，眼里帶著歉疚：“惜……小姐，”他似乎是一下子沒轉換過來，差點出‘惜娘’的稱呼，他注視著，似乎是看到某一個人，“我娘以前，無數次想過這一次，只是想的是為著阿姐，如今阿姐去了……能送小姐，也算是一種藉吧。”

婉清聽不明白，只道：“我安不了趙姨。”

“不會，幫你很開心，就是有些憾。”

“憾什麼?”婉清下意識開口，張逸然突然有些窘迫。

他輕咳了一聲，轉過頭道：“沒什麼，一些老生常談罷了。”

婉清一聽便明白過來，笑著追問：“又催你親事了?”

張逸然訕訕點頭，不多說，只道：“你看看這些還有沒有要添補的?我和青崖那邊核對了賓客名單，看見你請的許多人我都不認識，一時沒想起來，要不要臨時發帖子……”

“不用。”

婉清一聽便知他說的安歇“不認識”的人是誰，給那些人發帖子，本就不是為了請他們，而是為了給李歸玉他們空位置。

輕聲道：“我與他們也不，只是我認識的人不多，想熱鬧些罷了。他們去晚間正式的婚宴就好，我們這邊就不用了。”

“好。”

張逸然應下，一時便不知說些什麼，但他也不走。

婉清想了想，這才意識到，這也是打從上次告狀以來他們第一次見面，從天牢出來，確認了他和紀青還有那些告狀百姓的安危后，為避免節外生枝，便一直待在監察司。

看了一眼旁邊，抬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旁邊侍聞言，紛紛退下，房間里只剩下張逸然和，張逸然不由得有些張，卻還是留下。

婉清看著他的模樣，好奇道：“你是有話和我說嗎?”

“我……我就是想和你說說順天府那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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