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謝恒不會放過這個問題，婉清倒也早有準備，老老實實從見張逸然開始說起，把收到秦懷玉傳信找不到爹的筆跡、李歸玉用婚書邀約種種細節一一說明。

謝恒慢慢聽著，等婉清說完，他點了點頭，隨即卻是反問：“那如今紀青不肯招供，又證明不了伯父識字，你打算怎麼辦呢?”

“其實我這里還有我爹娘的姻緣帶……”

“你證明不了上面的字是你爹寫的。”謝恒搖頭。

婉清沉默下來，看著檐頂，思考著道：“那就要等紀青了。”

“那就得看，你有沒有時間等了。”

謝恒開口，婉清立刻皺起眉頭，抬眼看向謝恒道：“公子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現下你們證據不足，可張逸然在堂上卻是言之鑿鑿，我若是鄭璧奎，必定要鬧個人仰馬翻。那天子到底會留多長時間給你們辦案，這就了未知之數。”

婉清沉默著沒說話，謝恒有一搭沒一搭梳理著的頭發，聲音稍淡了幾分道：“紀青……還是要考慮一下其他的用法。”

“我明白。”

婉清思考著。

謝恒瞟一眼，隨后道：“我替你把畫了吧。”

婉清應了一聲，直起來，謝恒起去取酒和帕子，婉清想著謝恒的話，走到榻上坐著等謝恒。

謝恒拿了酒和帕子，坐在床頭，拉了枕頭放在自己一側，婉清便褪了上半的衫，順勢將頭靠在枕頭上，趴在他上，出背上繪著的紅梅。

房間里炭火聲噼里啪啦，謝恒從腰部替起，酒拭過皮，帶起涼意，他一面著枝葉，一面詢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李歸玉瞧見哪兒了?”

“背上的花畫太高了。”

婉清趴著，聲音有些含糊。

謝恒輕笑一聲，繼續道：“他發現了，你又怎麼騙他的?”

他說話時，帕子輕在腰間，他的作很輕，讓婉清覺得有些舒服，將臉靠在枕頭上，漫不經心道：“我說是刺青，用來認尸的。”

謝恒作一頓，片刻后，他語氣淡了幾分：“以后不準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不然他會罷休嗎?”婉清沒察覺他不悅，解釋道，“也就說點重話他才不會追問。”

“怎麼不告訴他真相呢?”謝恒垂下眼眸，怕誤會，又立刻補充，“我是說你爹和他師父的事，他知道了，或許便不會一味找你麻煩。”

“且不說他信不信……”婉清聽明白謝恒的意思，思索著道，“就算他信，我也不想糾纏了。我總歸要殺他，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既然是敵人，那我寧可他恨得干脆一點。”

“你這是可憐他?”謝恒聽明白，轉眸看向。

婉清閉著眼睛，緩了許久后，慢慢道：“他所行之事固然可恨，可他經歷世事，亦的確可悲。他命止于此，便不必與我糾纏更多了。”

謝恒聽著沒有說話，婉清好奇回頭看他：“公子在想什麼?”

“我在想，”謝恒將最后一點痕跡完，只留下領出那枝梅花，沒好奇將帕子扔進一旁水盆，轉頭捧起婉清的臉，了道，“我家惜娘真是善良，不可憐可憐自己，倒有心可憐作惡之人。”

說著，他湊近看：“是不是監察司伙食太好，吃得太飽?”

婉清被他逗笑，看著湊在面前近在咫尺的人，放了聲音道：“因為我遇見了公子。”

說著，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眸，任厚的睫撲閃如蝶翼，輕輕刷在謝恒心上：“我心有余力，得以悲憫他人。”

謝恒心念輕，房間恰恰燭火燃盡，謝恒看著旁邊線慢慢變暗，婉清的廓卻在他眼里、心頭，變得越發明晰。

他注視著，在燈火“啪”一聲開徹底熄滅瞬間，輕聲道：“那再好不過了。”

夜里謝恒幫把周圖案盡，只留了接近頸部的一只梅花，打算去尋了固的料來，再添補一次，便可以保數年不褪。

既然和李歸玉說是刺青，便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等到第二日，婉清早早起來，便去白虎司報道。

白離已經在整理東西，見到婉清來，領著婉清游走在白虎司，慢慢同婉清道：“公子打從出生，我便由夫人安排跟在他邊，后來他離開謝家，我也隨他過來，一起建了監察司。白虎司是我一手創設，這里的東西都是我和老劉慢慢規劃打理出來。以前我總想，未來我走了，公子怎麼辦，白虎司怎麼辦，如今你來了，我倒放下心來。”

婉清扶著白離，聽著白離念叨，看著白虎司高高的書架，司使來來往往整理著報、歸類。

白離看著這些，眼里帶著懷念：“我能教你的，我都教了，惜娘，日后的路，你就得自己走了。”

“我明白。”

婉清聽著，看了一眼白離，輕聲道：“師父日后打算去哪里?”

“老劉一直想到走走，我同他一起，”白離說著，面上帶笑，“我們的孩子一直在外面，現下也該是時候去陪陪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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