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升任監察司四品四使。”婉清知道謝修齊玩笑，便順著話道，“從謝公子那里攢了些錢，能在東都買個小宅，算有些家底。”

“你的職配我兒怕是低了些。”謝修齊打趣婉清。

婉清也笑：“晚輩尚還年輕，會繼續努力的。”

謝修齊被婉清逗笑，轉頭努力克制笑容，了片刻，才點頭道：“行吧，婚書拿來。”

“多謝!”

婉清聞言亮了眼，趕將婚書遞了過去。

謝修齊將車簾掛在一旁，從婉清手中取了婚書，婚書上名字的地方都還空著，他靜靜看著，過了許久，他才道：“我本以為這輩子沒有寫下這個名字的機會了。”

謝修齊說著，尋了男方父親名字落款的位置，鄭重寫下自己的名字。

寫完之后，他等墨跡徹底風干，才將婚書還婉清手中。

婉清高興接過婚書，就聽謝修齊認真道：“姑娘以誠待他，他自以命還你，還姑娘，與他白頭偕老，姻緣滿。”

聽到這話，婉清一頓，抬眸看向謝修齊，鄭重道：“謝大人，我不需要他以命還我，我只想要他能長命百歲，圓滿一生。”

謝修齊一愣，婉清笑著拱手：“多謝大人，我走了。”

說著，婉清足尖一點，翻上檐，隨后一路疾行回監察司。

這一來一去，足足花了快一個時辰，謝恒便一直等在屋中。

他洗過澡，看著文書，心中卻始終掛念著，有些恨自己無端多事，又忍不住埋怨沒心沒肺，這時候還能出去辦事。

他一面批閱文書，一面重新點燈，等到婉清回到監察司，一上山，他便聽見了聲音，算了算時間，他回頭看了一眼開著的窗戶，耳聽著婉清過來，他站起來，將窗戶關鎖上，隨后便熄了燈，自己一個人站在窗邊，聽著來到窗外。

他屏息聽著的靜，就聽婉清在外面稍稍一推，見窗戶關上，便停住了作。

他心中一時不安，有些怕人走了，又怨當真就這麼一試就走了。

正掙扎著去開窗，就聽婉清輕聲道：“公子，公子你睡下了嗎?”

謝恒裝睡不言，婉清直白道：“我剛還看見屋里燈亮著，我知道你沒睡，開開窗，我送您個東西。”

“不必了。”

謝恒手放在窗戶鎖上，語氣聽不出緒：“現下太晚，司使回去睡吧。”

婉清一聽聲音就知道他就在窗邊，不由得有些想笑，想了想，放溫和了聲音：“我不走，我若走了，您怕是更生氣了。”

“我生氣又何妨呢?”謝恒垂著眼眸，“總歸又離不開司使，我生氣亦或不生氣，對司使無異，司使又何必在意?”

“為何離不開呢?”婉清靠到窗戶上，隔著一扇窗戶，覺謝恒的溫浸過來，明知故問道，“我又沒有拘著公子，公子來去自由，談何離不開?”

“豈止拘到，”謝恒覺到婉清的存在，也明白在玩笑，“心乃人之要害，它在司使手中，我又如何離開?”

婉清聞言忍不住笑起來，玩笑開口：“既然心在我手上，那我一，公子是不是就聽我的了?”

“一，會疼罷了。”謝恒不甘道，“但在下向來忍得，若想以此要挾，怕難以如愿。”

到這時候還要和，婉清倒也佩服這個人。

但又覺得，這人相比崔恒也好，相比過去的公子也好，似乎都要來得真實得多。

崔恒永遠在玩笑，看不;

謝恒始終在遮掩，看不穿。

唯有此刻窗戶里這個人，會生氣難過嘲諷撒，帶著崔恒的氣，又有謝恒的蠻橫。

靜靜笑著看著天上繁星，慢慢道：“方才我去見公子父親了。”

聽到這話，謝恒氣息明顯一頓。

婉清放輕了聲音：“我知道公子在乎他，我也知道公子在意名正言順，現下時局特殊，我給不了公子太多，只能去找謝大人，請他應允，為我簽了一份婚書。”

聽到這話，謝恒心臟驟然急跳，他一時無所適從，只艱道：“你……不必做如此無用之事。”

“我本也這麼想，但公子不開心。”婉清垂下眼眸，慢慢道，“公子，我生來愚鈍，能給公子的不多，只能想到什麼，便是什麼。若公子想要的東西，務必告知我，人生苦短，我希與公子在一起的每一刻，公子回想起來，都很開心。”

謝恒聽著，覺那些話語仿佛是甜的溫水，悄無聲息拖拽著他沉淪，幾乎是要將他溺死在其中。

他聽到旁邊傳來聲響，就見一封薄薄的婚書從窗戶送了進來。

“我的名字我簽好了，公子想悄悄蓋上府印章應當不是難事。”婉清平靜道，“等未來我將家人找回來，再讓他們簽下他們的名字。”

謝恒轉眸看著那封婚書，覺自己指尖都有些發。

“讓府蓋上印章，登記在冊……”謝恒忍不住道，“你不怕李歸玉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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