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

「魔祖……」

「亦……」

就這幾個字眼蹦出來，徐小險些就不住心頭怒浪驚濤。

前面他就約能盤出，祟該是利用了誰誰誰的力量，回到了聖神大陸上。

星空廢的他，真干不過可利用聖神大陸力量的花未央！

而當時沒來得及細思，這會兒轉念一想，祟也就在神之跡復甦過這麼一次。

在那裏，請聖令請進去的半聖，基本全給祂吃掉，用以恢復力量。

剩下能讓祟看上眼的，最終也活下來了的，本還和邪神之力有點關連的……

誰？

就一個，月宮離！

祟必然是利用了月宮離，回到了聖神大陸之上——月宮離回到大陸立馬銷聲匿跡，該也是去準備此事。

但僅憑這樣，尚且不行。

此片大陸深藏已久的祖神平衡，會被打破。

因而，祟該和某一位祖神，完過利益換——哪怕這在方才思考中，完全不可能，不該有祖神讓祂留下來的。

但自己畢竟只是揣測。

魔祖、葯祖、鬼祖等祖神究竟什麼狀態，缺什麼，祟又能提供什麼……

這些，自己都一無所知。

總而言之，祟真完了「換」，獲得了立足於聖神大陸的資格。

而祂聯盟的，或者說「契」、「契約」的這個對象，便是這會兒給祂自己曝出來的……

魔祖！

「倒佛塔，原來鎮的真是魔祖？」

敲山震虎之前，徐小甚至無法肯定，倒佛塔是否真實存在，鎮祖神的傳說是否非虛。

哪怕自己遙遙看到過，在十字街角地底，好似真有一個類似的倒立的塔狀建築。

但又聽說，神亦在十字街角二三十年，找尋了二三十年的「封聖機緣」，他找不到。

「一切為真的話……」

「魔祖在倒佛塔，有怨鎮的就是魔祖，也即聖祖……不是，他憑什麼啊？」

徐小驚了。

起碼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三十年前的八尊諳因為一個人，因為道心不穩，被同為劍仙的華長燈干廢。

三十年前同樣是十尊座的有怨佛陀，出名后又銷聲匿跡，那個時候他就強到足以鎮魔祖了？

這，就是天生命格？

這，就是心中無人，拔劍自然神？

不行，不能跑偏……徐小思緒沸騰，思維瘋狂發散，又迅速拽住韁野馬，將一切扯回正題之上：

「一山不容二虎。」

「既然魔祖在倒佛塔，至死浮屠之城附近，或者中域附近，該是絕對不可能有葯祖、鬼祖等的存在了。」

「那祂們會在哪裏？」

超道化意道盤超負荷運轉，可這一切毫不顯，徐小早已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

不像祟，許是睡了萬年睡蒙了，完全經不起詐！

理論上講，祖神輻五域。

既然倒佛塔有個魔祖，五域範圍不再出現其他祖神以及傳承都很正常。

若從廣面上看，魔祖即聖祖，祂存在於聖神大陸之上，最是合理不過。

其他祖神，就該被到別去。

「就如祟只能在神之跡復甦，利用十祖之外斬神染茗的一不留神。」

「四祖迴中的劍祖，人可能沒了，其傳承最多也只能是在柳扶玉說的劍樓裏頭找到……」

「劍樓聽說也封著一個大魔頭，也是魔祖？魔祖被劈了兩半？亦或者是其他祖神？」

「龍祖之力，五域不見……倒是虛空島有株龍杏，龍杏卻種在神農藥

園，神農藥園所在的虛空島卻是天祖地盤……嘶！」

這很複雜。

在這最後一塊思考中。

龍祖、天祖，都於「四祖迴」之中，隕不隕落不知道，狀態肯定是最差的。

這麼看，反倒是神農藥園所代表的葯祖，活最高，因為向日葵說過祂活著！

「神農藥園就在我的杏界裏……」

「糟糕，我那麼早就已經被葯祖盯上了？」

「葯鬼生滅，《十三不可曰》中，這倆祖同時存在，葯祖關注我，說明鬼祖不可能不認識我……」

這麼一想，二覺出怪誕戲法，掌握了疑似能顛覆生命本質的二覺技后。

徐小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當時古里古怪察覺到的那道「注視」，可能來自誰了。

不是葯祖，就是鬼祖！

「這倆在哪？」

至此，思緒斷檔。

徐小沒法有理有據的思考了。

他只能無限頭腦風暴，迸出一些個可能荒誕，但可能會給自己以啟迪，或能更好忽悠祟，或是導致對方惱怒直接掀桌的想法：

「死浮屠之城有魔祖，魔祖代表死？」

「生浮屠之城是世界各大協會中心，還有煉丹師協會的總部，還有生機

盎然的天火平湖青花……葯祖在那？」

「那鬼祖……鬼劍，華長燈？大世槐，靈魂沸騰北槐？」

「也不對，鬼祖之力，也即死神之力，最早在夜梟上見到，夜梟是前暗部首座，是道穹蒼的得力幹將……道穹蒼背後是鬼祖？」

「死神之力被天人五衰掠奪，天人五衰也是鬼祖的後手？」

「締嬰聖株也鬼鬼祟祟的，不是鬼祖，就是祟……哦，好像本來也只跟這倆祖接……」

懷疑到締嬰樹上去，徐小也意識到自己過於荒謬了。

不論如何，締嬰意志被抹。

現在就是一個無智小魔，很好培養，九祭桂可能都沒乾淨！

「締嬰……」

頭腦風暴並沒有停下，而是發生了轉移。

思緒變更的時候，腦海里的靈一閃，將方才擱下的另一條軌道給接進來了。

「祟合作的祖神是魔祖……」

「祂能利用的人，真的只有月宮離嗎？」

細細算一下締嬰聖株在黑暗生林作妖的時間，再往前推測祟復甦的時間，徐小突然記起來一件事！

在自己進神之跡之前，祟就復甦好久了，之後給霸王一棒敲碎——這都是前置之事！

而在這之前，手握祖昔日之兵邪罪弓，兼種囚限蘊邪神之力的蒼生，也進過跡！

他甚至早到在自己進去跡前，他已經出來了……

「蒼生！」

「好你個自封的護道人！」

便如水堵梳草，雜思雜草一順，徐小一通百通：

蒼生進址，神大戰作為橫了三十年的十尊座又一戰，驚五域。

老多人進去觀戰了后，蒼生出址，又以圍剿自己為名，頒佈了「請聖令」，請天下半聖赴址送死。

從頭到尾，無人獲利？

只聖神大陸氣運虧損，半聖位格不翼而飛數十枚？

不！

祟獲利！

所有人、所有力量，全給祂吞掉了！

「還能這樣？」

以這種角度去解讀神之跡，徐小給自己嚇出一冷汗來，再看向面前暴怒祟時……

不是，你憑什麼啊？

祟你真有這麼聰明嗎？

道穹蒼一個人就能將你玩得團團轉……哦，包老道和自己，都能抵抗得了指引。

其他人，不修此道者，還真不一定，包括蒼生和神亦，更遑論天下半聖！

「魔祖亦契於你？」盯著祟，徐小未有多言，反是重複此句，奉還回去。

這其實不好。

應聲蟲雖然不會出錯，但震懾力遠不如孤注一擲押中時要給人更來得震撼。

實際上，徐小思考的時間也很短。

但他更知道，祟不是一般人，祂甚至就不是人，嗅覺該是無比敏銳。

果不其然，重複的話語一出，祟怒火像是給人用冷水澆滅了，祂三顆腦袋各自上下或左一斜，冷聲道：

「使詐？」

「不不不……」

祟自問自答，頻頻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麼：「魔祖不該，亦不可能……爾二者之間，並無瓜葛？」

徐小太不吃力了。

你懷疑說明你自己無法找到答案，這是你愚蠢，與我無關，我更不會輕易給你答案。

他只自說自話：「神之跡，一棒把你敲死了的那個頭，你還記得吧？」

祟一怒，寡聲不言。

徐小面不改：「他神亦，他找了三十年的倒佛塔，他找不到。」

「雖然我能看到是我自己的本事……」眉目一抬，徐小略帶訝然的視去，「但你，又是怎麼找到的？」

祟一哼，面帶傲。

您可太容易飄了吧，我還沒開始吹捧呢……徐小險些樂出聲，卻是不茍言笑道：「哦，您是邪神，祂是魔祖，您們一個檔次……」

四周冷意微散。

祟尚未開笑。

徐小話鋒一轉，變得冰冷：「祂什麼檔次，本來你就該是什麼地位……但如今'二合一'的你，居然給'只能二'的傢伙制住了，來到大陸了還需要低人一等？」

祟子猛地一僵。

顯然，「二合一」，「只能二」，「低人一等」這些東西，祂全聽得明白。

「那我真要考慮你值不值得跟我合作了哈……」徐小著下，語氣戲謔。

當瞧見祟三眼凝肅，氣氛抑到了快要炸的極點時，他又「咦」了一聲，改了話題，狀似不經意的念出了兩個名字：

「月宮離、蒼生。」

祟一愣。

花之世界陷了短暫的沉凝。

顯然，祟不知道徐小突然在發什麼瘋，說什麼癲話。

可突的，世界轟聲一震，邪神之力然擴出。

「什麼？！」祟大恐，暴掠往後。

本沒人說話。

只是一次後知後覺，祂像是給人一棒在了腦門上，嚇得倒退回虛空黑之中。

再次端坐在神座之上，眼下祟儼然是失去了初面時高高在上、睥睨凡人的姿態。

什麼「鵠鳥有志」，「稚子如斯」……

攻守之勢，今似異也！

「很難理解嗎？」徐小微微一笑，侃侃道來：

「你的後手，總計也就那麼幾個，道穹蒼別說你搞不了，我什至都搞不懂。」

「那能被你到手腳的，除了月宮離，只有蒼生，或者他倆都是你的後手。」

「邪神之力優先嘛！」

徐小出食指，祟迅速跟著豎起六條手臂，便要掐印，后發制人。

可徐小並不是結印，也本沒有想過要結印。

他只是豎著食指，對著祟微微一搖，見祂如臨大敵的模樣，到無比好笑：

「別怕呀，祟寶寶。」

「我只是想說，你的眼並不咋滴。」

「但這確實是無奈之下的最好選擇，你儘力了，被我猜中，這不怪你。」

「笨笨的，也很可……」

後面這個螻蟻到底在聒噪些什麼，祟已經聽不見了。

祂六條手臂、六個印勢，此時僵在虛空，好不尷尬。

發也不是。

不發也不是。

這印勢，從一開始，就不該結！

但是啊，對上這麼一個知曉自己狀態不佳的傢伙，便是所作所為過於風聲鶴唳，過於荒謬可笑，有失祖神威嚴……

祟認了！

祂忽然心生極致的嫌棄、噁心。

什麼合作，什麼共贏，通通都見鬼祖去吧，我不需要！

祟寧願與虎謀皮，與魔相契，也不想和這種詐的小子合作。

同樣的人，還有那個水鬼的。

剛復甦、腦袋剛給人打，思維還混沌得很，但這個世界上扛不住指引的人更多，犯不著浪費時間和這些傢伙一直糾纏不休。

多找幾個可以輕鬆縱的寄，質量可以不行，至數量上能遠遠取勝。

「小鬼，膽識不錯，才智亦可。」

「今既道超化，然不竟道終，尚需使力，便贈爾造化一道罷！」

祟看開了，嗬聲讚揚起徐小，不再沉淪於緒的反覆之間。

跳開立場，祂其實欣賞這個萬年難遇的小鬼，但這不代表祂想再和徐小牽扯上任何聯繫。

暫時不想惹。

暫時我先躲。

祖神躲你一個小鬼，給你面子，總可以了吧！

「造化？」

徐小卻不信祟有這麼好心，本不想接他的茬，還想自說自話，繼續敲祟竹竿。

突兀，耳畔響起一個警惕聲：

「慎！祟於舊！」

於舊？

於側、於陸，都能理解。

這個於舊，又是個什麼意思？

「嗡！」

花未央話音剛落，徐小眼前一花，突然被什麼力量打斷，從花之世界中離。

他卻並未直接回到死海，意識竟是墮了另一方古怪的世界，以無法縱，但意識清醒的上帝視角，在觀看著……神之跡！

不是現在的神之跡。

而是過去的，初見邪神亦·祟，在祂施展五前所見的神之跡第一重天！

「小鬼……」

這裏分明是一段過去的畫面。

邪神亦形態的祟，面前是自己，是道穹蒼，是生命區的將死、垂死、已死之人……徐小看得到，全看得到，卻無法更改！

祟抬起了頭來。

祂能，能更改！

祂跳過了過往的既定，遠眺虛空，分明是直接盯上了此時此刻正在觀看

過去畫面的自己！

「小鬼……」

邪神亦哂笑著，豎起雙指，勾結印，不見喜怒道：

「這是勇敢者的獎勵，亦是超道化視祖的後果。

「奉勸一句，若有下次，好自為之。」

「……」

一個「」字，甫一耳，徐小便覺自己裂變了兩個。

一個是站在第一重天的過去的自己，他聽到的，赫然是邪神亦口中的一連五：

「·相眼無。」

「·虛實變轉。」

「·神拘。」

「·祭靈走。」

「·清道悲風。」

便是這五齊發，令得彼時的自己，哪怕進消失和世獨立狀態，也無所遁形。

時至今日，徐小猶有后怕。

可這不是最關鍵的，重點是高空中以上帝視角觀看這一幕的徐小，聽到的東西和過去的自己，截然不同。

邪神亦起印。

邪神亦喃喃。

祂人在未來，起印當下，種於過往，居然可以強行改變因果：

「·相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