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二十九條魚

人一旦確定了什麼，再往後去，建立在這個自知上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鄭意眠看著梁寓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再度上場，周遭傳來賣力的吶喊，聽著各種聲音吶喊了「梁寓」二字後，竟難得生出了一些……驕傲的覺。

很奇怪，好像這個人，同真的已經有什麼關係了。

又好像是，在暗暗地喜悅，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很優秀的人。

各種織迸發，那一瞬間，居然讓鄭意眠不知如何是好。

震耳聾的世界裡，仿佛只聽到自己的心跳，以及視綫中那人的腳步聲。

嗒，嗒，嗒。

抬起手臂，喝了一口檸檬水。

酸且甜的飲料刺激著味蕾，勾出一清淡，但餘韻仍長的回味。

鄭意眠抬手扶住吸管，場上戰況如何已經完全不知道了，心裡蹦出無數個分支，思索著完全不該思索的問題。

忽然，李敏尖著站起來。

鄭意眠不知所以，也跟著站起來，李敏舉起的手就開始吶喊：「贏了！我們贏了！」

鄭意眠：「啊……這麼快就贏了嗎？」

李敏狐疑看：「你在發呆嗎我的大小姐？這種時候了你居然有！閒！工！夫！發！待！你看不到梁寓進了多個球嗎？！你沒看到他有多蘇嗎？！」

「沒。」話出口，鄭意眠搖搖頭，「不對，看到了。」

「你怎麼像神志不清了似的。」李敏指指，「你臉怎麼紅了？」

鄭意眠抬手，以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臉頰，道：「熱的。」

們討論間，梁寓已經率先回到位置上。

趙遠不知怎麼的，正在被大家慶祝著往高拋，他大著落下來，又被接住，再往上。

梁寓回到位置上，頭髮全了，十號球也在上，的球勾勒出他流暢的腰肢綫條。

他手拿水，爲了降溫，把一滿瓶水全部自頭上澆下。

水澆過他劉海兒，在他眼前短暫地形一個雨簾，旋即順著他鼻骨往下淌，懸在下顎。

他抹了一把，正想喝水，發現自己已經走了箱子裡的最後一瓶礦泉水。

手撲了個空，梁寓下意識皺眉，再轉過頭，就看到鄭意眠把自己的的檸檬水遞了過來。

像是完全沒想到什麼別的，只是示意道：「喝我的吧。」

他瞟一眼，居然像有些寵若驚似的了下耳垂，這才把水接過來。

他指尖鉗著杯沿，垂眸，上吸管。

杯底的檸檬水被吸上來，口甘甜，全無酸。

檸檬水被喝了一小半，不知道是哪兒還纏著一獨屬於的荔枝味兒，無孔不地滲進他四肢百骸。

很甜。

但甜的東西，越喝越，越卻是越想喝了。

喝乾淨杯裡的檸檬水，梁寓鬆口，上似乎還有點兒捨不得地離吸管。

晃晃杯子，底下隻躺著一片檸檬。

鄭意眠抬頭看他：「還嗎？」

梁寓正要開口，被人放過的趙遠終於踉蹌地走回來，拍一把他的背：「走啊寓哥，還不去洗澡？！我們等下不是還有活？」

鄭意眠這才想起梁寓的包還被自己抱在上，問梁寓：「等下還有什麼活嗎？」

「學生會有個猜謎的什麼活要辦。」梁寓道，「我得去一趟。」

「猜謎嗎？在哪兒？」

「圖書館門口。」梁寓像是思索了什麼，而後道，「你去嗎，報名簽到有學分拿。」

鄭意眠還在思索晚上有沒有什麼事兒，李敏倒是一拍大：「好啊，既然有學分，那我們就去吧，眠眠。」

鄭意眠點點頭，說好。

「哦對，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李敏站起來，對鄭意眠揮手道，「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圖書館再見，你就先跟著梁寓一起吧。」

鄭意眠還沒接話，李敏已經順著過道急速飛奔了出去。

梁寓看向趙遠。

趙遠輕咳一聲：「我還要清東西，你們先去吧。」

梁寓似有若無地輕應了聲，手指搭在椅背上敲了敲，給了鄭意眠站起來的時間，這才緩步走了出去。

鄭意眠跟在他後，走出好幾步，才忽然反應過來，問道：「……我們先去哪兒？」

梁寓言簡意賅：「洗澡。」

洗澡？

說話間，已經到了浴室門口。

梁寓手，把扶到最外面的長椅上坐下，笑道：「我剛出過汗，現在去洗個澡，等我一會，馬上出來。」

點頭，說：「好，我就在這兒等你。」

梁寓走出去兩步，回頭看，正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玩手機。

頭頂樹葉沙沙響，日篩了一地銅錢大小的碎金。

好整以暇地把他的包放在上，雙手環住，下就擱在他的書包上。

梁寓心裡滲出些微得意之，不過半晌，又全都消弭。

媽的，連書包都比他福利好。

梁寓進了浴室後不久，趙遠也到這邊來了。

可能是籃球賽打得太興了，一興就容易神失常，一神失常，他說話就不過腦子。

於是他頗爲激地一揮手，稔地跟鄭意眠打了個招呼：「嫂子，你在這兒幹嘛呢？」

話口而出的剎那，怎麼說呢，趙遠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完了，說錯話了。

八字還沒一撇，他居然練地管人家嫂子？

趙遠搜腸刮肚，心裡還懷著一點「萬一沒聽到呢」的僥幸，撓撓腦袋試圖轉移話題：「那個……」

誰知道鄭意眠居然點點頭，開口道：「梁寓進去洗澡了，我在這裡等他。」

臉上一異樣端倪都沒有，神如常得仿佛趙遠只是在問天氣。

趙遠一看這況沒問題啊，立馬點頭笑道：「是，是哦，那我，我也先進去了哈。」

鄭意眠點點頭，目送趙遠也進去了，一低頭，覺到哪兒不太對了。

趙遠……剛剛…………嫂子？

……

而且，還答應了？

上湧，耳尖發燙，看著屏幕的眼神略有閃爍。

讀了半天，微博裡一條消息都沒讀進去，仿佛每一條微博都是那兩個字--

朋友a：今天的嫂子好好喝哦，下次再來二刷［兔子］

朋友b：有什麼比被人嫂子更幸福的呢？

朋友：嫂子……你變了……

鄭意眠閉眼，崩潰地扶住額頭。

再睜開眼，仔細地重讀--

朋友a：今天的茶好好喝哦，下次再來二刷［兔子］

朋友b：有什麼比被人小姐姐更幸福的呢？

朋友：狗子……你變了……

……

鄭意眠死死盯著屏幕，仿佛要把手機看穿，一個人正不知跟誰較勁著呢，忽然覺到面前站了個人。

梁寓只穿了條長，上半未著毫，打在他勻稱的軀上，走向清晰。

鄭意眠的反弧拉得老遠，跟樹懶似的杵在那兒當木頭，是梁寓出手，指指懷裡的包，語調像是惋惜，卻難掩狡黠。

「我服在包裡。」

鄭意眠這才回過神，拉開梁寓的拉煉，話都說不利索：「那我我給你找，是哪件……」

整張臉恨不得埋進書包裡。

埋進去，如果不用鑽出來，就好了。

梁寓笑，聲音低低沉沉的，竄耳朵裡。

「裡面只有一件服。」

鄭意眠扯出那件襯衫，依然把臉埋在梁寓包裡。

梁寓很快穿好，的腦袋，道：「好了，走吧。」

鄭意眠任他走自己手裡的包，看他走出去幾步，自己才站起來，慢吞吞地跟上。

到了圖書館門口，學生會的已經張燈結彩地布置了起來，頗有點熱鬧的煙火氣。

鄭意眠小聲問梁寓：「現在是在幹嘛？」

梁寓搖頭：「不清楚，好像是自己找卡片猜謎，猜中的可以去領獎品。」

圖書館門口被縱橫錯地拉開了幾條長綫，綫上掛著滿滿噹噹的明信片，晚風輕輕起，明信片懸在繩子上晃晃悠悠。

手，就近看了一張明信片。

上面寫一行詩句，詩看懂了，謎底猜不出來。

……

梁寓拍拍的背：「走，我們去裡面，我也要寫東西。」

鄭意眠看還有條繩子上是空的，猜到是明信片沒掛滿，問：「你也要進去寫嗎？」

「嗯。」

進了學生會臨時辦公室，梁寓和鄭意眠一進去，立刻就有人了然地撞梁寓肩膀：「喲，我們寓來了啊？」

立刻有人接茬，還做了個投球的作，朝梁寓挑眉：「聽說你扣籃很帥啊，進了好幾個球，完全k那邊。」

他人緣很好，雖然不是學生會幹事，但大部分人都認得他。

梁寓笑著拍拍他們肩膀：「行了，我卡呢？」

「這兒呢。」有人招呼他過去，意味不明道，「不容易給你留了張啊，要努力啊梁寓同學。」

梁寓一走，立刻有人看見他後的鄭意眠。

大家臉上的笑，不約而同地切換了狀態。

「鄭意眠啊，來來來，坐沙發吧。」

大家捧著水樂呵呵地低聲談，鄭意眠知道。

沒過一會兒，李敏來了，活正好也開始了，兩個人就在外面晃了一圈，準備找簽到的地方。

簽到的地方排了長龍，鄭意眠索跟李敏去吃了飯再來。

再來的時候，活已經快結束了。

趙遠站在門口東張西，不知在看什麼。

忽然，他看到李敏，朝李敏使了幾個鄭意眠看不懂的眼。

李敏立刻搖鄭意眠：「眠眠眠眠，你看，那上面還有一張明信片，我們去拿吧！」

鄭意眠揚起頭，圖書館牌匾最高，掛著一張明信片。

怔怔：「掛這麼高，哪有人看得到啊……」

「想個辦法唄。」李敏道，「你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取的？」

鄭意眠指著一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個長桿？」

「巧了！」李敏誇張地大喊，「快拿來吧，我們把這個明信片拿下來！」

鄭意眠奇怪地看：「你今晚怎麼了啊……拿著個也沒用啊，我們也猜不出來……」

李敏死活把推過去：「先取下來再說，我們可以百度。」

鄭意眠將信將疑地把明信片取了下來，打開一看，裡面一行詩--

「把相思說似誰，淺人不知。」

還沒想到謎底，已經被李敏推到最裡頭的長臺前。

長臺後稀稀疏疏坐著幾個人。

李敏把鄭意眠的卡片拍在梁寓面前：「兌獎。」

梁寓看了一眼鄭意眠手裡的卡片，不無憾地後頸：「獎品已經兌了。」

鄭意眠正想說沒事，反正自己也沒猜到謎底。

但下一秒，他從流轉迷濛的中站起來，略微傾，看向鄭意眠。

覆蓋在他的影之下，退無可退。

梁寓抿：「只剩下唯一一個了……」

鄭意眠愣愣開口：「……什麼？」

他眼尾挑開，笑意彌散。

「獎品是一個男朋友，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