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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少吃魚》第2章

第2章兩條魚

畢業聚會在喧鬧中落了幕,沒過多久,開學季到來。

鄭意眠收拾好大包小包,拒絕了父母說送來的提議。

「w大離我家又不遠,不用你們送,我自己能搞定。」

抵達w大時,時間正近下午一點。

這是這個城市最熱的時候。

拉開門,離開冷氣環繞的出租車。

熱浪襲來的瞬間,差點像塊巧克力一樣被烤化。

近四十度的高溫讓柏油路面都在發燙,不遠正有人在做實驗測試路面的溫度,敲下去一個鶏蛋,鶏蛋很快就被滾燙的路面煎

……

剃著板寸頭的敲蛋者就蹲在w大吸睛的招牌旁,他扯了一把頭髮,煩躁地抱怨了聲:「嫂子怎麼還不來啊?!」

鄭意眠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敲蛋者也看到了。

那人先是楞了兩秒,旋即一拍大,把煎的鶏蛋飛快鏟下來扔進垃圾桶,掏出手機打電話,朝那邊說了一通後,聲音又提高幾度:「你說我誰?我趙遠!」

鄭意眠目送他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鄭意眠下意識往自己後看了眼。

沒人。

那人口裡的「嫂子」都還沒到,著急跑走做什麼?難道是因爲被自己看到了那個尷尬的煎蛋場面?

未作多想,右手舉起的傘面微微前傾,擋住面前熾烈的日,然後拉著行李箱往學校裡去。

在地上拖出篤篤的響聲。

今天是新生報導日,再往裡面走一點,就熱鬧了起來。

趙遠速跑到藝設計學院的報導,氣籲籲地通知道:「人來了,馬上到,準備好沒?!」

接洽新同學的那幫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這麼一驚一乍幹嘛啊?」

「事關重大。」趙遠指指一邊遠的人,「有關我寓哥的人生大事,再不激點他就得一輩子了,你說我急不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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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了:「梁寓能一輩子?逗我呢吧。你剛剛沒看多生往這邊看。」

「那能一樣嗎?」趙遠叉腰,瞅梁寓一眼,手背在邊,低聲音道,「那麼多人看他,你有見他看誰一眼嗎?我靠,你能想像嗎,一個曾經氣走五個班主任、打起架來不手的混世魔王,居然他媽暗一個小甜甜,暗了三年?我剛知道的時候,反正他媽都嚇了,我以爲那天愚人節。」

聽八卦的人總是不嫌多,拍桌道:「然後呢?繼續啊。 」

「然後他跟我說,他要好好學習考w大,我以 爲我聾了。」趙遠越講越帶勁,滿臉漲紅,「那我當然問他啊,我說:'你玩真的啊?'」

大家樂了:「之後呢,他說啥?」

趙遠微笑:「他說我再影響他學習,他就把我從樓上扔下去。」

「玄幻了。」有人拍手稱快,「我以前聽說梁寓從不朋友,以爲他對的不冒。」

冒著呢。」趙遠看遠有個人影走來,揚揚下,「不過只對那一個人冒。」

鄭意眠找到報導,停下腳步,趁排隊的時候拿好了報名的資料。

沒注意到,從出現開始,就有一道目,牢牢地鎖準

在報名單上簽好名字,鄭意眠看了一眼自己的寢室號,禮貌地問了句:「所以我寢室在那邊的公……」

話沒說完,面前負責報名的學生指著一邊的人道:「剛好,你不知道寢室號的話,我們有專門的志願者負責送你去寢室。」

本來想拒絕,因為差不多知道學生公寓在哪裡。但是想了想,自己也不確定位置,還是找人帶自己去比較方便。

w大不愧是頂級學府,連志願者都工作得這麼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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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笑了笑:「好的,謝謝你們了。」

面前的人擺手:「要謝別謝我,謝送你去的人就行了,是吧,梁寓?」

聽到悉的名字,鄭意眠一楞,這才抬頭,往一邊去看。

今天,他沒有穿統一的工作服,只是套了件黑T恤。

上次天太黑,沒看清他的長相,這次倒能一覽無了。

梁寓有雙極其好看的眼睛,雙弧度飽滿,向外擴開一點,挑起。

緻,珠明顯,下頜綫條漂亮得渾然天

……怪不得剛剛來的時候,聽有生在說藝院報名有帥哥可看,原來說的是他。

鄭意眠正怔忡著,梁寓三兩步走過來,向出手。

白晰而寬大的手背上,淡藍青筋若若現。

旋即,梁寓傾,握住邊行李箱的拉桿,粘著點磁的嗓音落在耳邊。

「走吧。」

鄭意眠特意掃了一眼他的手臂。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場架裡他雖保持著絕對的優勢,但手臂上還是有道小傷口,不深,卻有跡滲出。

果然,現在傷口已經復原了。

梁寓拉著行李箱,很快就走進鼎盛的日下。

鄭意眠跟上去,出於禮節,將傘抬高了些,把他也遮進傘裡。

因為他太高,鄭意眠有點使不上力。

興許是看邊踮腳邊走路還得舉傘的樣子太稽,梁寓角攢出一點笑來,低垂眼簾,漫聲道:「不用給我遮了,你自己打就好。」

鄭意眠很固執:「那多不好意思……」

下一秒,帶著年獨特溫的皮手指,梁寓從手上接過傘,往上撐了撐:「那我來吧。」

鄭意眠放穩腳跟,以那個角度抬頭看了眼梁寓。

他目漫不經心,但角又總是帶著點兒笑,氣卻不乖戾,玩世不恭的氣質和年氣結合得很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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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憶,但命運總回憶,畢業聚會那次是,這次開學也是。

看來是躲不過了。

想到這裡,記憶真是頗給面子,某個啼笑皆非的場景,又開始在面前一遍遍閃現了。

……

梁寓見著自己出神,眉梢瀉出一點悅,似乎是想說什麼。

鄭意眠怕他誤會,搶先道:「不是,你有點眼。」

說完才意識到不對,這話聽起來跟俗套的搭訕似的……

梁寓一滯,幷沒想到居然能記得自己,側頭問:「……還記得我?」

鄭意眠看了看他的前,想找到證明他份的牌,結果沒有牌,只有一個w大志願者的牌子。

,又點了點頭:「學校……聚會……我們都見過的,是嗎?」

每當不確定地發問時,都會將頭微微側一些。

這個小表整個人都生起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近得他甚至能看清分明的睫,草莓,以及白中一點

還有那雙大而靈的下垂眼,不笑的時候人畜無害,乖得像隻打盹的貓;笑起來的時候臥蠶都鼓起來,眼波流轉,可又溫,讓人沒法抗拒的一切請求。

梁寓覺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他挪開目,輕咳一聲,道:「嗯。」

果然。

鄭意眠想。

因為這個人,被高中朋友孫宏笑了整整三年,可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了。

只是……當時聽孫宏說,梁寓幾乎不怎麼學習,還曾經創下氣走五個班主任的功偉績,他居然能考進全國排名前列的w大?

彎著眼睛,出招牌笑容:「居然在這裡能遇到崇高的校友,巧的。」

梁寓控制著自己不要看看得太過頻繁,拼命在前面找一個分散注意力的建築。

看著大門口的牌子,他將手裡的傘:「嗯。」

不巧,跟著你來的。

填完志願之後,還怕我們的志願錯開了。

出了校門,往左走幾百米,再過個馬路,就是w大的學生公寓了。

因爲學生太多,學校裡的宿舍住不下,外面便加了個公寓。

梁寓明知故問:「你住哪裡?」

其實有關的那些細節,他這幾天早就看過很多遍,可以倒背如流了。

此刻不過是找個機會,能跟搭話。

鄭意眠看了一眼單子:「八棟450。」

到了八棟樓下,鄭意眠到宿管住信息,梁寓就在一邊等

拿到了鑰匙和水卡,鄭意眠走到他面前,說:「你等我一下。」

梁寓站在原地等,看跑進一邊的小賣部裡,買了兩瓶冰的礦泉水。

纖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瓶礦泉水,遞給他,笑著謝道:「辛苦啦。」

梁寓拎著瓶蓋頭接過,正低頭擰水,餘瞥見右手著瓶蓋子,手指正在用力,瓶蓋卻紋

鄭意眠到他的目,更窘迫了。

因為高中閨力氣大的原因,幾乎從來不自己擰水,久而久之,就沒法……

下一秒,梁寓把自己手上的水遞給,把的水接了過來。

幾乎沒怎麼用力,先天優勢占盡便宜,「哢噠」一聲,水瓶開了。

鄭意眠有點兒臉紅,咬著又道了次謝:「謝謝。」

梁寓低頭笑了聲,接著道:「水不用給我,後的包給我。」

鄭意眠兩隻手各一瓶水,還沒來得及講話,書包已經被他卸了下來。

他一手拎著的包,一手拎著箱子,很快順著樓梯上去了。

走了兩步,覺到鄭意眠還楞在原地,他回頭:「還發呆?」

鄭意眠跟上來,著瓶子的手指:「我還以為男生不能進寢……」

梁寓解釋道:「今天開學,所以我們可以進來幫著搬東西。」

鄭意眠表示理解地「噢」了聲:「看來你今天服務了很多人啊。」

絞盡腦,怎麼想都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才能讓昔日囂張乖戾的混世魔王收斂一刺,在這兒當樂於奉獻的志願者?

高考鶏湯作文都不敢這麼寫吧……

不勝惶恐地目送梁寓沒有毫怨言地把東西搬上四樓,心裡約惴惴,怕他下一秒就本,做出點驚世駭俗的什麼事兒來。

事實證明,想多了。

到了四樓,略有些,梁寓卻面不改

寢室門是開的,他給把箱子和包放了進去。

鄭意眠再三道謝後進了寢室,正把門關好,跟室友簡單聊了兩句,門又被人扣響。

鄭意眠問:「誰啊?」

門外人聲帶著很強的辨識度,語調稍慢,纏著點兒鼻音,是剛剛聽過很多遍的聲音。

梁寓在門外低聲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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