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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第1301章 天五人五

田湖君只得故意略去他那份戲謔眼神,試探問道:“敢問前輩,能否折算穀雨錢?”

如今那幾種金銅錢實在是有價無市,過於稀罕了。田湖君也不敢保證能夠得手幾顆。

“當然不能。”

黃花神出手,見,收回手,只得耐著子解釋道:“田道友已經欠我一顆金銅錢。”

田湖君愕然。

黃花神好似自言自語道:“實在想不明白,小小書簡湖,怎就能夠讓人如此難過。”

除了宗主顧璨,還有掌律祖師仲肅,或是將三字剮掉,了忌諱,或是黃,蓋彌彰。

田湖君臉微變,到底不敢多說什麼。

————

山,林江仙與蘇店說了些故事。

朱某人手腕擰轉,翻出一壺酒,自顧自喝起來,故事就酒,別有滋味。

當年祭燕國離開劍氣長城,去了倒懸山,下榻於那座剛剛開設的鸛雀客棧,燕國與化名白落的年輕掌櫃喝過一頓酒。這間客棧,從掌櫃到店夥計,都是歲除宮最能打的修士,他們“明面上”都是爲了尋找四躲藏的那頭化外天魔,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把狹刀斬勘。

之後燕國在那海上,跟當時號稱浩然武道第一人的張條霞打了一架。去過桐葉洲,隨筆記錄一路見聞,寫了部容潦草卻寫意的山水遊記。最終北上寶瓶洲,進驪珠天,在那楊家藥鋪找到了青天君,拜他爲師,本就爐火純青的武道止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到了青冥天下,搖一變,就了赤金王朝的山“林師”。

被閏月峰武夫辛苦所不喜。這就是一種本地老天爺對外來戶的天然排斥。

後來陸臺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只是林江仙境界更高,辛苦雖然覺得這位天下武學第一人,言行舉止、氣度修養都堪稱無瑕,但是心深,依舊會厭惡此人,源就是他“知道”林江仙這條過江龍,不管如何遮掩氣勢、藏實力,依舊太過強勢。直覺告訴辛苦,林江仙對於青冥天下,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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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與浩然天下的兵家祖庭正面鋒,就在青冥天下另尋出路。

於是就有了汝州山,有了“林師”,收了四位親傳弟子,趙鶴衝,戚花間,宗學佺,宋鉞,兩位止境,兩位山巔。

自己是天下第一也就罷了,收徒弟教拳還是這般景,旁人跟誰說理去?

林江仙說道:“武學與神通法,實則同源不同流。後世之所以呈現出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只是表象。人最宜修行,這是山上的常識,否則山澤怪辛辛苦苦煉形人,總不至於是人的相貌最好看。如今鍊師靈氣與武夫真氣,之所以互不相容,是經過萬年演變出來的一種最佳選擇。”

蘇店點點頭,想那桐葉洲的山雲草堂,拳架皆從圖中來。歷史上便出現過不的“兩金”,既是金丹地仙,又是金境武夫。但是最終就,卻不會太高。

朱某人笑道:“所以武夫也能憑藉一口純粹真氣畫符。”

蘇店點頭道:“聽鄭師兄說過此事。陳山主就擅長此道。”

朱某人朝那位林師擡了擡下,“他更擅長,我猜的。”

林江仙笑道:“想要兩江匯流,勢若‘合龍’,就需要在兩三百年之十一境。”

朱某人白眼,想都不敢想的事。估計就算敢想,也要心灰氣餒。如何能夠將那兩三百年的歲數與十一境的武學境界掛鉤?難道告訴自己一句,萬年以來,誰都不行,就我行啊?賭也太大了點。

當然,如今好像不一定了。至眼前這位林師,肯定能算個例外,至於還有幾個,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止境武夫不像得道之士,藏是藏不住的,興許有那新的十四境修士,可以一直躲到舊,躲到個“老”字,但是十一境武夫,絕不會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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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仙說道:“劍修之所以難纏,除了行事風格之外,總是殺力夠高的緣故。此間道理很簡單,飛劍的本命神通,是最爲直接的天授。世上的神通,修道之人施展開來,終究不如神靈那般無礙。至於萬年之前的落地法,幾乎都需要道士去改善,劍道,則不同。持劍者是遠古天庭五至高之一,權柄極大的雷部,仍然只是十二高位之一。比如山下朝廷,六科給事中這類科道,品秩不高,但是當的,誰敢小覷。科舉一途,自有房師座師,與那皇帝欽點的,又有區別。”

蘇店神尷尬,說道:“林師,我完全不懂場。”

林江仙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籙,遞給蘇店,“多加揣,說不定會有所裨益,這道符籙以劍訣作爲符膽,裡邊藏著一條遠古劍道法統,萬瑤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增益不多。”

先前“下山”途中,年輕畫了這張符籙。

據說是得自三山福地的一張五嶽符,與後世流傳很廣的五嶽符大不相同。

遠古歲月裡,人間傳承於天的四條劍道脈絡,傳承有序,香火不絕。

劍氣長城陳清都一脈,青冥天下玄都觀一脈,浩然天下龍虎山天師一脈,還有僧人姜休一脈。

如果說這幾脈劍道是當之無愧的“顯學”,那就還有幾條“學”,因爲種種原因,不得發跡,無法彰顯。

林江仙向白玉京方向,說道:“朱某人,你說爲何相較於白玉京外道,餘鬥始終對武夫頗爲寬容?”

朱某人搖搖頭,“這種問題,懶得多想,只是想一想就覺磕牙。”

蘇店如何都無法理解一事,“既然林師也承認,餘掌教治理天下,全無私心,天下爲何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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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仙沉默許久。

蘇店也知道自己此問,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極難給出“準確”、尤其是“正確”答案的問題。

天大的問題。

林江仙以問作答,“既然你家鄉那邊,小鎮龍窯要求子不得靠近,這個老傳統,死規矩,一代代人都在遵守,不用窯務督造署頒佈律例,窯頭老師傅們,正式窯工和學徒們,全部遵守。爲何當年還是讓你去那邊打雜了,得以混口飯吃,不至於死?”

蘇店想了想,徒勞無功,搖了搖腦袋,自己確實不擅長琢磨這些道理,從小就是。

“道理能夠不刃殺人,卻也能救人,道理可以自殺,也可以自救。拿道理當幌子做人總是容易的,做好人需要付出代價的世道,誰能奈何。”

林江仙笑道:“是非對錯,現在很難說清楚,往往‘不夠強大’是錯,‘好卻不夠好’也是錯。”

朱某人仰起頭,提起酒壺,拿剩下的酒洗了把臉。

————

小陌在那青冥天下,從歲除宮返回觀道觀,跟碧霄道友又喝了頓酒,這才重返落魄山。

直奔大驪京城。

帶回兩個消息。

第一,歲除宮那邊,“篡位”兼“奪名”的吳霜降,立即著手建造了一座嶄新的武廟祖庭。

幷州青神王朝,公開宣佈開設私籙法壇。幽州弘農楊氏,隨其後。汝州亦然。

如今青冥天下十四州,落在氣的山巔得道之士眼中,就此半數變了

十四境修士,雅相姚清,主那座武廟,佔據第二高位,轉爲兵家修士,同時獲得一條紫,一條大道顯化的龍脈。

姚清就此更上一層樓,躋僞十五境,卻無天劫降臨。

第二,是碧霄主泄的一道天機。

三教祖師散道之後,青冥天下的首位僞十五境,不是陸沉,而是煉化了整座玉京山的餘鬥。但是好像被鄒子算計了,象徵大道的閏月峰辛苦越天下遠遊蠻荒,導致陸沉等於一明一暗承了兩道“天厭”。如今餘斗真不得離開白玉京地界,至多是神出竅遠遊,故而同境的姚清現出法相,矗立人間,與之遙遙對峙。

國師府。

小陌說完這些,剛剛從邱國返回此地的謝狗難得沒有膩歪他,只是陪著他一起坐在書房外邊的臺階上。

陳平安走出書房,在庭院散步,手裡攥著一本出自昔年盧氏王朝藩屬國使節的遊記,是師兄崔瀺書房桌上的幾本書籍之一,文字容竟然寫得極爲……漂亮。書本有那摺頁,是那位使臣寫那朝貢覲見的燕行路上,與一位恰巧同行的驪國文士,聊得投緣,秉燭夜談,各自飲酒,一碟花生米,天南地北,人間事山上事無所不談。

容魚捧著一大摞書冊,昏沉沉走出書房。

符箐幾乎同時走到庭院,輕聲道:“國師,邯州那邊已經準備就緒了。”

陳平安點點頭。

符箐便去傳令。

陳平安站在樹下,一手攥著捲起書籍,頭頂玉簪。

桃花尋劍客,不語笑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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