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無聲地哭著，厲憬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那酸脹的疼痛讓男人眉頭蹙。

    “別哭。”

    “聽話好不好，他們明天還會來看你，現在該睡覺了，知不知道？”

    “嗯？”

    厲憬一遍又一遍輕聲哄著。

    終於，過了四五分鍾，在男人快要沒轍的時候，賀希輕輕吸了吸鼻子不哭了，隻是眼神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真乖。”

    賀希沒有看他，但厲憬一直在看：“不？”

    孩搖搖頭沒有說話，心裏在期待著男人能早點離開，可是厲憬怎麽可能走？

    男人湊到了邊和孩對視著，賀希不解地看著他，孩那一張臉到現在也不怎麽有，蒼白幹。

    見狀，厲憬突然站起了子，走到一旁桌子前，作輕地倒了杯水，並隨手拿過了一旁的棉簽。

    “不？”

    ，說了那麽多話，肯定。

    但賀希看著他手裏的水杯沒敢說話，隻是輕輕抿了抿角，眼神飄忽，厲憬被的作可到，角跟著勾了起來。

    隻見男人拿棉簽輕輕沾了點水，細心地一點點塗到孩周，沒忍住舌頭了一口，可這些本就不夠。

    終於在厲憬重複這個作好多遍時，賀希第一次主看向了男人的眼睛，厲憬有些欣喜。

    “怎麽了？”

    賀希畏畏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視線定在了他手中的杯子上，也隻是盯著，不說話，更沒什麽別的反應。

    厲憬微微挑眉，試探地的問了句：“不想喝？”

    孩聞言看向他，小嚅囁了好一會，最後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小心：“喝....”

    對於的回應，男人很是開心。

    那一瞬間他甚至在想，隻要願意開口，哪怕要他的心，他也能立馬挖出來捧到眼前，任把玩。

    “是不是這樣喝不舒服？”

    “想多喝點？”

    “是不是？”

    他好囉嗦，這是賀希心裏悄得出來的結論，每次都要問是不是？好不好？行不行？

    盡管這樣想，孩還是強撐著不開心朝他緩緩點頭。

    “是...”

    厲憬一聽當即笑得像傻子那般，作倉皇地舉著杯子來到賀希跟前，大手輕地環住孩的脖頸，讓的頭能舒服地靠在自己胳膊上。

    他將杯子微微傾斜著到了孩邊，順著杯壁，可以小口地喝上水，孩滿足的神看得厲憬心中更滿足。

    失神間，手上的作幅度莫名大了些許。

    賀希來不及喝，水直接順著孩的角滴到了脖子上，落到了襟裏，連帶著也嗆了一口水。

    “咳咳~”

    每一次咳嗽對於孩來說都像是酷刑，全上下的疼痛瞬時間侵襲而來，讓真切知道自己頂著一副殘破的。

    “咳~”

    孩落淚的同時，厲憬的眼眶也悄默跟著紅了，看著麵前脆弱且痛苦的人，就好像活著對來說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他發現，他接不了這樣的結果。

    自賀希醒來，厲憬的心每天都在碎裂的邊緣，沒人救得了他，更沒有所謂自救。

    “對不起，寶貝。”

    男人依舊是一冷冽的黑定製西裝，一米八九的高看起來迫十足，尤其是黑的衝擊之下，怎麽看都像是難以馴服的野。

    可事實上，他正低著腦袋，一臉愧疚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想手拍拍的後背，不敢。

    於是收回了手，轉而去拿桌上的紙巾，想給角，脖頸間的水珠，但是在看到孩抵的眼神後，手再次頓住。

    整個人無措且拘謹到了極點，完全不像往日G洲裏呼風喚雨的厲憬。

    從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厲憬便知道自己完了，所以他無心一切，隻想彌補。

    眼下給的一切專屬於他的“冷遇”，就兩個字：活該。

    那他甘之如飴。

    寶貝？

    賀希聽著他的話微微皺了皺眉，像是很不喜歡他的這個稱呼。

    孩的咳嗽聲已經止住，臉也因為咳得用力而有了幾分，隻不過眼角還是掛著幾滴晶瑩。

    厲憬手想去，但被再次偏頭避了過去。

    賀希很累，所以選擇閉眼睡覺。

    厲憬：“脖子上的水，我給你吧。”

    ......

    回應他的是一陣安靜，男人麵上苦笑，卻還是手輕輕覆到了孩脖子上。

    賀希一個抖睜開了眼睛，察覺到男人的作後，還是選擇著脖子，不讓他。

    厲憬沒辦法，還是收回了手，聲音無力：“你是怕我?”

    “還是隻怕我？”

    賀希：......

    兩者有什麽區別，怕和隻怕本來差別也不大，無論是哪一個，都注定了會抗拒他。

    的賀希也不知道，可是腦子裏就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離他遠一點，他是壞人。

    可是，為什麽又覺不像壞人呢？

    他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

    沒等到孩的答案，厲憬苦笑了一聲，失神一般看著賀希茸茸的腦袋，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個代價。”

    “還大的....”

    怕賀希會不舒服，厲憬最後還是找了個孩護工，給賀希了脖子上的水。

    現在原因，沒辦法洗澡，更沒辦法給換服。

    護工很細心地拿紙巾墊在了孩皮上，隔絕了服上的水跡，隨後還小心地將被子給掖好。

    一切都差不多時，護工這才朝著男人微微俯，語氣恭敬。

    “厲先生，好了。”

    “嗯。”

    厲憬輕輕點了點頭，心中堵塞，即便是知道抵自己，眼下這麽直觀地見到，還是有些不好接。

    以對賀希來說，同樣是陌生人的況下，誰都可以，就他不行，他不想要份獨特。

    “睡覺吧。”

    男人輕吐了口氣，邊說著邊起反鎖了病房門。

    隨後，他邁步來到窗戶邊，將窗簾一點點拉上，病房裏緩緩陷了昏暗，視線阻的況下，嗅覺就變得格外靈敏。

    vip病房，消毒水的味道相較於重癥監護室而言淡了很多，可依舊是個不好聞，孩甚至覺得睡有些困難。

    聽著門的反鎖聲，賀希的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他要睡在這裏嗎？

    男人的舉在回答：是的。

    因為厲憬已經仰躺到了一邊的沙發上，長無安放一般地蜷著，看起來都不好。

    “賀希。”

    孩的餘在悄注視著他，突然被他到名字時，賀希條件反地閉上了眼睛。

    閉上之後才覺得自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意思，不過還好，厲憬沒有看那邊。

    男人隻是睜眼看著天花板，聲音裏沒什麽緒，好像陳述什麽事實一樣，他也不知道賀希聽沒聽見，隻顧著繼續說。

    事實上他也知道，賀希聽見也不會回應他的。

    “夜裏想去廁所就說話，知道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無休止的寂靜，孩就著他的話想到了這個嚴峻的問題。

    如果一直以來隻有他的話，那想去廁所怎麽辦？

    不想去依賴這個自稱哥哥的陌生男人，可是，不可避免的......

    厲憬一夜無眠，時不時地會起看一眼床上的孩。

    隻見眼睫閉著，小臉埋在枕頭裏，像是陷了沉睡中。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抬手，輕輕向了孩的臉蛋，從眉，到眼窩，再到鼻子，最後定在角。

    的，讓他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