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送的嗎——”

陸承昌說到一半，話吞回中，云檀尚在宮中，哪來的本事去尋這麼珍貴的東西。

那有本事尋來的，無非是……太子殿下。

“看來父親也想到了，那有朝一日，殿下聽到此事……”

給臣子的件，臣子給了自己的子，知道的以為是疼子，不知道的只會認為不當回事，隨意給了邊人，何其大不敬！

陸承昌背后一陣涼，立馬抬眼看陸云檀。

突然覺得自己這兒的眼神竟與以往見到的太子殿下的眼神，有那麼一點相似之。

“爹爹，你別聽瞎說。”陸云玥在旁道，“太子殿下哪會管這小事。”

陸承昌擺了擺手，讓陸云玥先別說話，陸云玥抿，薛氏將拉到自己旁，輕聲道：“好了，玥娘，先不吵你爹爹與你姐姐了。”

陸云檀繼續溫聲道：“而父親方才所說彌補的事，我與父親送禮，又怎麼能混在一塊兒？父親若執意要不顧殿下，要將這軸畫給玥娘，那云檀也自然順著父親，便算是父親補給玥娘的生辰禮了，那云檀欠玥娘的，等回了宮再讓太監送一份出來，父親你覺得可好？”

話音溫和輕，句句都有著端正禮法，讓人挑不出錯來。

而那什麼生辰禮，云檀的生辰，玥娘也從未送去什麼，云檀還是姐姐，這會兒要姐姐進宮給妹妹挑禮，說出去真是丟死人了。

薛氏連忙道：“這哪使得？玨兒，把畫給你二姐姐。”

“娘！”陸云玥見哥哥把畫還給了陸云檀，既有些舍不得，心里又憋著那口氣。

陸云檀拿回了畫，走到陸承昌面前，剛想遞出去，陸承昌被自己這個兒剛剛那麼一通說，也是極為不舒服，語氣生道：“且拿回去罷，為父可不敢收這軸畫。”

陸云檀的手微頓，但還是放在了陸承昌的手肘邊：“兒若是拿回去，該怎麼向太子殿下解釋呢？是父親不喜，或者只是單純不想收？”

陸承昌面一黑。

陸云檀也未再多說什麼，向陸承昌與薛氏再次請安后，打算回自己的棲梧院。

臨走時，薛氏溫開口：“云檀，玥娘還小，你莫要與多計較，你父親心思也是個大意的，但他是你的父親，你要多諒他。你生辰的時候，玥娘也未送你什麼，等會兒，我帶你親自去庫房挑一挑，你喜歡什麼盡管拿，自然是沒有皇宮的好的，若你實在不喜歡，娘再帶你去街上采買。”

陸云檀行了禮表示謝意后，說了些客套話走了。

屋的陸云玥越想越氣，特別剛剛聽到自己娘親對陸云檀這麼低三下四。

陸云檀憑什麼？

爹爹娘親哪里對不好了？

八歲那年就跟著太子殿下進宮了，這一進宮，鬧得沸沸揚揚，臺諫的折子一個接著一個，但太子殿下一意孤行，偏要把陸云檀留在東宮。

這一留，所有的流言蜚語就沖著自己娘親了。

大家都說是原平南侯夫人去世，娘親苛待陸云檀，太子殿下看不下去才接人的。

簡直胡說八道！

娘親這麼溫，對陸云檀視若己出，怎麼會像他們說得那麼惡毒？

就因為外面傳的那些話，每每陸云檀回來，娘親都小心翼翼伺候，每句話都斟酌半天，唯恐惹了陸云檀不快。

氣死人了。

而且今日那軸畫，都送給爹爹了，爹爹再贈與有什麼關系，偏說得那麼嚴重，就是看不慣爹爹疼。

“爹爹，娘親，我不喜歡。”陸云檀走后，陸云玥忍不住道，“為何要回來，不回來，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一回來，什麼氣氛都破壞了。”

“胡說，以后這種話不可以說了。”薛氏道。

……

還在廊檐下的陸云檀聽到這約對話，腳步一頓，面未變，罩上兜帽走進雪中：“我們回吧，姑姑。”

尤姑姑哎了聲，跟上陸云檀的腳步，邊跟著邊含笑道：“娘子說話越來越滴水不了，婢子還以為見著太子殿下，侯爺聽著話似也被嚇到了。”

“以父親的子，哪會被我嚇到，我不過狐假虎威。”陸云檀道，“父親怕的是殿下。”

“那自然，殿下一直都幫著娘子的。方才那四娘子說什麼殿下哪里會管這些小事，那對殿下而言，娘子的事都是大事。”

“真的嗎，姑姑？”陸云檀輕問道。

“哪會是假的，”尤姑姑道，“不過今日婢子最驚訝的是，娘子竟然還會這般與侯爺說話，以前娘子可從來都是侯爺說什麼便應什麼的。”

陸云檀沒有說話。

不一樣的。

想要留在宮中，不僅殿下那邊要主些，侯府這邊也不應給自己留什麼退路，或許只有這樣，殿下念在多年養育，會憐憫。

而且侯府，多年的不在意，就算再乖再聽話，他們就會為著想了嗎？

不會的。

就像這次的畫。

還有許多過往。

陸云檀低眸，一路沉默著回棲梧院。

回到棲梧院沒多久，倒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婢通報：“崔三娘子上門了，說想見見娘子。”

作者有話說：

下章男主出來啦。

第12章 世而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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