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手里捧著一束白玫瑰,從電梯出來,就聽見病房走廊那頭傳來男人的怒斥聲。
這層只有寥寥幾個病房,一般只供秦家使用。
他停下腳步,站在拐角看去。
秦老爺雙手背在后,眉心深深蹙起,“你該不會以為我真不敢對你們沈氏手吧?”
沈靳舟姿端正,嗓音卻很低:“秦老爺全我們吧,五年前是我錯了,五年后我不想再錯過。”
秦老爺反而氣得額頭直突,“你還好意思提起五年前的事,屢次三番挑戰我的底線,我告訴你,不管有多個孩子,我們秦家都養得起,絕不屑于掛上你的姓氏。”
“我可以,讓我的孩子都姓秦。”
沈靳舟卻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秦老爺意料之外,“當真可以?”
沈靳舟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讓他贅秦家,他們子輩的孩子都姓秦。
他語氣懇切:“當然可以,一切按照爸爸的來做。”
秦老爺揮手:“滾,讓我好好想想。”
也并不是他想贅就能贅的。
祁晏等沈靳舟離開走廊,才走過去,秦老爺的助理宋,手攔下:“祁總是想探小姐吧?”
秦老爺偏頭看過來,祁晏微笑著道:“老爺,為何如此生氣?”
宋退下。
“坐吧。”秦老爺喚他一同坐下,“聽說你與許盈、沈靳舟他們從小一塊長大,關系應該很好吧?”
祁晏慢條斯理道:“我與許盈的關系向來不錯,但……”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秦老爺也明白他想說什麼,“不想說也可以不說,我也知道祁家和沈家表面關系好,實則暗涌,明著不爭,暗地里那小子給你使過不小絆子吧?”
祁晏只是笑:“哪里哪里,碧海實力不夠,比不過沈氏,談不上使拌,靳舟也幫過我們不。”
秦老爺偏頭看他:“哦?你就甘心一直落后他們?他幫你,不過都是拿些自己吃不下的小恩小惠施舍給你罷了,祁總看著也不像這麼容易滿足的人吶。”
祁晏眼底追過冷,但臉上依舊陪著笑,語氣不卑不:“碧海在境外這些年難以有起,能有人給我施舍點小恩小惠,祁某也是激不盡。”
秦老爺哈哈大笑,“你是個懂得恩的人。”轉而輕哼了一聲,“不像沈靳舟那小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忘恩負義,老是忤逆我,豈有此理……”
祁晏耐心聽他訓斥完沈靳舟,適時開口:“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的,老爺盡管開口。”
“你?”秦老爺表示質疑,“你可是對他激不盡的人,這就幫不上我的忙了。”
祁晏想到昨晚那些被沈靳舟撕碎的合同,心里一陣屈辱,他不過是想拿回原本屬于碧海的東西。
其他的,一分都不占他的便宜。
可他呢!不但不給,還口出惡言辱他。
一起長大的誼又如何,在利益面前,永遠就只有最丑陋的臉。
祁晏淺笑了一下:“未必,商業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秦老爺眼贊賞:“很好,很好,但,我對忘恩負義的人只有鄙夷。”
笑容說消失就消失,秦老爺起,拂手走向電梯,祁晏上前卻被宋助理攔下。
……
沈靳舟進來的時候,許盈還在吃午飯。
秦禮見他回來了,幸災樂禍地勾起了,“怎樣,沒被罵得狗淋頭吧,需要我去幫忙說嗎?”
意識到這句話不對,他又當即改口:“沈總搶了我的人,我父親能留你命,已經是他老人家這輩子做過最大的善事,怎麼還敢進來,就不怕他一個怒,真把你崩了。”
許盈屏住了呼吸,沈靳舟卻波瀾不驚,來到病床前坐下,不疾不徐道:“能被搶走就說明不是你的,你父親不是不講理之人,也不會如此殘暴,至于他做過的善事,每年至上百事,最大的當然是不會用在我上。”
許盈挑了挑眉。
秦禮目意味深長,看著許盈,失笑道:“嗯,說得真好,門都沒進,就開始阿諛奉承,真不愧是你。”
許盈與他對視上,不明所以:“進什麼門,為什麼要阿諛奉承,我惹你了?”
秦禮瓣微抿,起,拍掉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到你沒死,也沒缺胳膊,我就沒必要陪你在這里浪費時間,有什麼事,電話聯系。”
話落,闊步走出病房,祁晏恰好迎面撞上。
秦禮頷首:“祁總也來了。”
祁晏溫和一笑,“秦總。”
“那進去吧。”說完,邁步離開。
祁晏走進病房。
許盈看見來人,甜甜一笑:“祁晏哥來啦。”
“嗯,你還好吧?”祁晏把花放在床頭柜。
許盈語氣輕快:“好得不得了,孟初析都被抓了,我的事又了一件。”
祁晏的視線掃向沈靳舟,“沈總也還好吧,聽說昨晚你們墜崖了,沒傷到哪兒吧?”
沈靳舟薄輕啟,正想說話,許盈就奪過他的話語權:“哎呀,太爽了,這比去跳傘還要好玩,祁晏哥都不知道有多刺激呢,在漆黑的懸崖縱一躍,回來還完好無損,這事我能吹一輩子。”
祁晏抬手的頭,“你命大福大,五年前拿你沒辦法,現在當然也會沒事。”
沈靳舟的眸深了深,指尖蜷起。
許盈故作天真,“最危險的不是跳崖這件事,而是在下面突然蹦出一個不知道是何方人的男人。”
祁晏神無異,討好著道:“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我幫你去找找。”
許盈撇撇:“那里太黑了,我夜視力又不好,本就看不清。”
轉而笑道:“不過這件事不用麻煩祁晏哥,我有靳舟哥就可以了。”
說完,覆上沈靳舟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沈靳舟輕笑道:“妹妹吃完飯還要休息,祁總如果還有其他事就先去忙吧。”
藏在鏡片后的眸深了深,卻也只是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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