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第二天才收到消息。

    段業林派了人去睦州，見到秦漱，立刻便將電話打了過去。

    那頭段業林十萬火急，等了一天，如坐針氈，晚上接到電話，確定了孩子沒有保住。

    懸著的石頭這回砸到了腳上。

    段業林倒在椅子上，捂著額頭，“寒人呢？秦漱醒了沒有，把我的話傳過去不管是俞淮還是方元霜，一個都不能放過！”

    “……段總，”助理回頭看了眼，段寒不在這裏，留下的是秦和，“他好像不舒服，已經回家去了。”

    “回家？”

    知道段寒是不好，段業林緩了緩，不打算責怪段寒，畢竟這件事並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要怪隻能怪方元霜。

    孩子沒了，這麽重的罪責必須要找人承擔。

    方元霜便是那個導火索，也必須為承擔一切的那個人。

    “算了，別管寒了，你現在立刻報警。”段業林日盼夜盼盼這個孩子，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卻在這個節骨眼沒有了，“也不要通知寒，直接把他們抓起來，這個孩子沒了，他們誰都別想好過了！”

    “明白。”

    掛了電話，助理回到病房，對秦和依然恭恭敬敬，“小秦總，段董通知我，如果秦小姐醒了先請您安，他那裏的意思是，一定不會白讓秦小姐委屈。”

    不委屈撐腰都是假的。

    說白了。

    不過是為了這個孩子出氣。

    秦和知道段業林的意思，麵上沒有表太多，

    “知道了，你去吧。”

    段業林的助理一走，秦和立刻打給了段寒。

    早猜到了段業林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段寒能做的，隻有最後破釜沉舟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元霜為了這個莫須有的孩子去坐牢。

    提前給請了律師，又聯係了柏林的人散播有關孩子的消息。

    段寒不怕丟臉丟麵子，他怕的隻有元霜傷害，為了保住元霜，他可以什麽都不要。

    顧不上其他。

    吃了藥便要出去見人。

    快步走到門口，剛打開門，映眼簾的便是一張布滿了淚痕的麵容。

    元霜在哭，眼眶通紅，瞳孔如同碎裂的玻璃珠，裏麵所映襯的悲傷，不是段寒可以承的。

    “……你怎麽來了？”段寒想要保持距離和冷漠，這樣之後私底下幫元霜時，才不會被懷疑上，“現在你應該在家裏等著，或許今天就會有警察找上門，知道嗎？”

    他足夠好聲好氣了，可元霜聽不到，“俞淮一個人報案了，段寒，我並不想事發展這樣，你有了孩子或許馬上就要有了新家，我很高興，我不知道會弄這個樣子，秦漱是衝著我來的，俞淮是無辜的。”

    說白了，這是為了俞淮而來。

    段寒沒想到元霜會這樣在意俞淮，他不在乎什麽孩子，什麽新家，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元霜，原本馬上就要功了，就能看到希了，可現在他的希又生生破滅了。

    他的所有苦衷

    和難言之，再也無法宣泄出口讓元霜知道。

    還要看著哭，看著為了另一個男人來求他。

    “隻要他了手，他就不無辜。”段寒態度強，如果是俞淮，他是不會救的。

    他的所有心和主，隻建立在對方是元霜的基礎上。

    聽了段寒的話，元霜心底的希再次破滅，“你明知道這件事他是最無辜的人，我可以去坐牢，去道歉，但俞淮絕對不行。”

    “這件事自然由法律判定，等秦漱醒來，如果讓你坐牢，你一樣跑不掉。”段寒姿板正，直視著元霜的眸子，分明心底裏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卻還要努力維持姿態，“到時候就算是你，我也幫不了。”

    “你這樣，算是公報私仇嗎？”

    這話等同於將段寒釘在了恥辱柱上，他沒有惱怒，反而更加平靜了，“公報什麽私仇，要說我跟俞淮的私仇不過就是當初權分割的爭奪，那一戰我打贏了，我沒有什麽可記恨他的。”

    段寒的理智冷靜，嚴謹措辭，對元霜而言都是致命的。

    “如果非要說記恨他的地方，無非就是在我跟你離婚後，他第一時間試圖跟我的前妻在一起。”段寒說完自己便展了笑容，垂首時麵上卻是苦的，“可如果隻是因為這個，我為什麽要記恨他？”

    外麵的風太冷了。

    冷霜仿佛覆蓋在了元霜的後背上，從裏到外，都是冷的。

    “你的意思是，我對

    你還念念不忘？”

    總算說到了重點上。

    可元霜一張，又被段寒用話語給堵住了，“方元霜，現在是我的孩子沒了，我才是最應該哭，最應該流淚的那個人，可我沒有，所以你就猜到了我對你還有，想用這份，讓我放過俞淮？”

    元霜一直以來都是個聰明的人。

    可在段寒麵前，的聰明總是多了那麽幾分的拙劣。

    “如果你今天不來求我，我或許會試著不去計較這件事，因為你知道，我沒那麽這個孩子，”段寒看出了元霜冷，便想要盡快結束對話，“可現在，我必須讓他坐牢。”

    “段寒。”

    元霜沉沉吐了幾個字，他的名字，眼淚如注流淌而下，“從我們分開時開時，我就應該知道，你早就不是我心裏的那個人了。”

    “誰是你心裏的人，俞淮？”段寒眼眶跟著發酸了，他忘不了當初自己病重車禍，段氏危機，元霜是怎麽站在他麵前，獨當一麵，爭取到他醒來。

    那個時候，俞淮是他們的敵人。

    轉眼間。

    他了元霜跟俞淮的敵人。

    “你回去等通知吧，總之這件事上，我幫不了任何人。”段寒看了眼時間，“我還要去醫院看秦漱，才是最該流淚的人。”

    他生在骨子裏的無再一次擊垮了元霜，在肩而過時，拉住了他，“幫我跟說一聲對不起，不管是坐牢還是別的，我都願意承擔。”

    握住

    了元霜的手推開，段寒的心思再一次克製不住傾吐，“可我不想讓你承擔，那個孩子，沒你重要，因為孩子……”

    不是他的。

    可最終，他還是沒將最後幾個字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