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出來的是俞淮。

    回來了必然是會遇到的，卻不曾想是在這種狀況下。

    景南跟著駐足，率先一步反應道：“元霜，你也在這兒？”

    回了回神。

    思緒從段寒那雙無盡淡漠的眸中離了出來。

    元霜垂眸含笑，回了個平淡無比的表給景南，“有點堵車，所以來坐一坐。”

    “早知道一起吃個飯了，剛才沒看到你……們。”

    “們”字是後加的。

    畢竟俞淮也是後看到的。

    景南好奇他們怎麽會在一起，還想要多問兩句，段寒卻好似站不住了，他走下臺階，連招呼都沒有打，這算是失了紳士風度了，可對自己的前妻，他也無須保持風度了。

    就算再有風度，元霜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

    反而是俞淮，卻趁機接近元霜，了邊的人。

    景南看了眼段寒的背影，略帶無奈，“那我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

    會有機會嗎？

    怕是不會有了。

    段寒很快就是要當父親的人了，那之後他跟元霜這個前任妻子隻能是離得越遠越好。

    他獨自一人走在雪中，上的傷是終的殘疾，卻也很長時間不用手杖了，哪怕是會暴自己上的的缺陷。

    雪又深又厚。

    他一腳踩進去，又艱難行走下一步。

    大擺在膝蓋上飄著，背影看上去寂寥又單薄，景南走到他邊，像是要扶他，卻被他躲開了，直到上車，他都沒有借助外力，像是要憑自

    己走出一段路。

    俞淮向前幾步走到了元霜邊，“怎麽，還沒看夠？”

    元霜仰眸，斜睨了他一眼，帶著點怨氣。

    可俞淮不怕。

    不僅不怕元霜的怨恨，也不怕繼續的心窩子。

    “別想了，他馬上就要是別人的丈夫了，等秦漱的孩子一生，人家才是一家人。”俞淮抬手，指尖想要去元霜的臉頰，卻被偏過頭躲開了，“你呢，早就是過去式了。”

    “你說兩句話會死嗎？”

    “我不會死，我怕你不死心，最後被秦漱那個瘋人整死。”

    這才是俞淮所擔心的。

    秦漱已經懷孕快六個月了，在這個節骨眼段寒回了睦州，恐怕是睡覺都不安穩，生怕元霜會跟段寒私下見麵，會和好如初。

    段寒邊的監視不會。

    “用不著你心。”元霜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秦漱的刁難。

    何況，段寒剛才那個樣子，是連多一眼都沒給。

    在兩人分開時，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彼此都要放下。—

    花了一天時間回了段氏開了會，秦和的年底總結給了段寒，來年這裏會由段業林派人接管。

    這些都是定好的。

    段寒也答應了。

    秦和站在他麵前，遲遲沒有離去，眼中盡是不舍，“段總，真的不能讓我過去嗎？我也想跟你們在一起。”

    知道他的心，更知道他的忠心。

    可柏林有江譽，反倒是這裏不能沒有人。

    “你在這裏，我才能放心離開，

    沒有你在，我不能放心。”

    秦和低下頭，獨自消化了緒，“好，我明白了。”

    那裏的事理完，段寒還是想要回來的，畢竟這裏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元霜的麵孔才浮現，心髒便忍不住得搐發疼。

    秦和發覺了段寒的不適，急得上前了一步，“您怎麽了，還好嗎？”

    “沒事。”

    這份疼讓段寒想起了周嘉也。

    是他辜負了元霜。

    回到柏林之前，他應該去見一見周嘉也，認罪也好，挨罵也罷，他都甘願。

    提前找人脈，疏通關係申請了會麵時間。

    段寒離開的日子因此延後了一日，當晚便收到了秦漱的質問信息，他沒有回，反而轉發給了段業林，讓他去理。

    當初跟秦漱在一起，要孩子，隻是因為可以為段家生孩子。

    在段寒這裏，他從沒想過或是答應要娶秦漱。

    這一點段業林是知道的。

    到了見麵的時間。

    段寒等到了周嘉也被帶出來，在裏麵這一年他變了許多，起初隻是眼中了些戾氣，如今則是氣質從而外都變得和了許多。

    看到段寒來，先瞇了下眸子，又有些不解。

    “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元霜呢？”不等段寒解答，周嘉也又哼笑一聲，“真是個沒良心的死丫頭，快一年了都不來看我。”

    “抱歉。”

    慚愧低下頭，段寒難以啟齒。

    周嘉也眉心一，不明白他的意思，“抱歉什麽？”

    段寒將沉默持續了

    下去，掐著手指，仿佛是有難言之一般。

    “你什麽意思，是不是元霜出什麽事了？”

    周蒼樊雲去世後，周嘉也跟元霜便了彼此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哪怕吵過鬧過，可緣斷不了，他很珍視這個妹妹，進來前才將給了段寒。

    可段寒的表神態，就好像元霜出事了。

    他不可能不著急，“你說話行不行，啞了？”

    “我們分開了。”這是段寒竭盡全力能說出口的了，隔著玻璃，看向周嘉也的眼神小心而自責，卻又是死寂的，“是我對不起元霜，抱歉，我辜負了你的囑托。”

    沒有回聲。

    周嘉也眼眸沉著，麵中的焦急逐漸冷了、僵了。

    中途有怒火閃過，最後卻都一一了下去，良久後也隻是開口問了句：“元霜呢，怎麽樣了？”

    在監獄裏，他改了很多，不是格。

    如今他隻要元霜活著，活著等到出去，有他這個哥哥護著，他不要在為段寒這種男人傷心落淚，這就夠了。

    將這些告訴了周嘉也。

    段寒卻沒有鬆口氣，心中更沉了，如同漫天的雪都在了心裏，又冰又重，他再也無法安然眠。

    走出了監獄，鋪天蓋地的雪裏無邊無際，放眼去，整座城市都是白雪皚皚。

    雪裏卻站著一個人。

    看到段寒，元霜同樣是一愣，他站在遠沒有走近，眉宇裏有霾，有悲痛，這次懦弱的人是他，走向他的人

    是元霜。

    走到他麵前，將傘撐到了段寒頭頂，替他遮風擋雨。

    想必是看到了他瞳底的無助，一歎氣，主寬道：“景南讓我來的，他說你還是自責，所以讓我來見一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