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剛退，醒來屋子裏空空，並無一人。

    樓下卻好似有是喧鬧的聲音。

    元霜拿起床頭櫃上的水喝了一口，嗓子裏的幹消失了，拖著虛弱的下樓，走到樓梯上時便看到了樓下的杜挽。

    又邁步子走了幾步。

    杜挽聽到了樓上的靜，抬頭看去。

    “元霜，你怎麽下來了？”

    杜挽將小采放下，忙過去扶人，“怎麽樣，還好嗎？燒退了嗎？”

    “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

    按理來講杜挽應該是三天後才會回來才對。

    杜挽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這裏出了點事，當然要早點回來了，不然你一個人著急可怎麽辦？”

    “不用的。”

    是擔心段寒那裏的狀況，可說到底就算去了也隻是提分開而已，沒有那麽著急。

    可杜挽很為元霜著想，知道這事對元霜而言不小，畢竟跟段寒在一起那麽久，糾葛了也那麽久，竟然會鬧到在這一步，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元霜一定著急要趕過去，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杜挽那裏的事並沒有那麽重要，早點回來，讓元霜去辦正事也是理所應當。

    “你也幫我看了小采看這麽久了，我那邊的事都辦完了，”所有事杜挽都知道了，想要對段寒破口大罵，卻又不舍得在元霜麵前再次提起這個名字，省的惹傷心難過。

    杜挽抬手，將元霜鬢角雜的發整理到了耳後，於心不忍，心中又滿是心疼

    ，“你打算什麽時候過去，我早點讓人給你買機票，不管什麽狀況，總歸要見一麵說清楚的。”

    “明天吧。”

    元霜是要過去的，但沒有杜挽所想的那麽迫切。

    不管段寒是出於無心，還是誤會。

    兩人不被段家允許，又被多此設下圈套，是有些累了，不想再繼續了，畢竟這麽下去，隻會兩敗俱傷，誰都落不到個好。

    這次過去之後跟段寒說明白，也算是給這段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

    杜挽扶著下樓，給倒水，“要不我陪你過去，那裏都是段家人，指不定要怎麽欺負你，沒有人給你撐腰可怎麽行？”

    元霜拿起水杯，小心啜了口水，看著杜挽的眼神中充滿了激和不舍。

    但知道。

    絕不能再讓自己的事拖累任何人了。

    “不用了杜挽姐，你還要在這裏照顧小采。”元霜握住了杜挽的手，想要多一下的溫暖，著親切的麵孔，眼眶不由就潤了，心中也明白，自己早就沒有家人了。

    這麽多年，還被人欺負嗎？

    說白了，習慣了傷痛，也習慣了孤單。

    杜挽反握住了元霜的手，站起來，輕輕摟住了元霜，像是疼惜家裏的小妹一樣著的頭發，“你哥哥獄了，他是為小鈴鐺報仇才獄的，他雖然進去了，我們也離婚了，可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妹妹。”

    就連小采，時不時也會姑姑。

    這都是將當作了親人

    的意思。

    元霜又怎麽會不明白，但不想再當任何人的拖累了，“我知道，杜挽姐，我知道你怕我傷害。”

    “怕有什麽用？”杜挽垂眸，神惆悵，“段寒那個混蛋，還是讓你傷心了。”

    元霜眼眸含淚，“不要罵他，我不想怨任何人。”

    不提段寒，杜挽卻想到了另一個人，“對了，你發燒的時候俞淮好像很擔心你，之前還覺得他不懷好意，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看他起碼要比寒靠譜得多。”

    “他？”

    元霜苦的笑裏有自嘲的味道，“算了，我跟段寒有今天，說不定他就是背後的推手呢。”—

    第二天一早便要離開。

    元霜連夜收拾了行李，好在的東西不多，一開始過來就沒打算待很久，是段寒突然失去了音訊，杜挽又回了睦州，才會留在這裏長達一個月之久。

    行李箱小小一隻，裝不下太多東西。

    也不需要很多東西。

    收拾好了行李，元霜坐在行李箱旁，打開了手機，頁麵始終停留在段寒的號碼前，在沒出事以前，元霜幾乎每天都要打一次，可段寒一次也沒有接起來。

    到了這一步，不管打不打，都是沒有意義的。

    可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元霜也是想要聽一聽他的解釋的。

    輕手機屏幕，將那通電話打了出去，元霜看著等待接通的頁麵，淚水逐漸翻湧，眼皮僵住了似的，哪怕不眨眼，眼淚還是不

    控製地砸了下來。

    最後一次了。

    看來還是不會有人接電話了。

    角扯開了一個慘淡的弧度，元霜輕吸了口氣，正要抹去眼淚時，那通電話卻奇跡般地接通了。

    可話筒裏，卻是堪比死亡的安靜，靜到元霜連心跳聲都可以一清二楚地聽見。

    誰都沒有說話。

    無聲裏，卻又反複替著兩人這麽長時間裏想說的話。

    這段空白實在是過於漫長了。

    長到元霜的眼淚都快要流幹了，哭聲藏得很好，可不知為何，段寒還是聽到了元霜的哭聲，他自責，自愧，著手機屏幕的神都好似被元霜的眼淚灼燒到了。

    “別哭，眼淚。”段寒的嗓音溫似水，猶如在哄一個討不到糖吃就哭泣的小姑娘。

    可這次，不管他給再多的糖，元霜的苦都不下去了。

    元霜沒有掉眼淚，熱淚反而更加洶湧，無法克製，沒有吭聲，咬著牙，無聲哭泣著，段寒深吸了口氣，眸子跟著泛紅，有了淚，“元霜，如果我告訴你，沒有……你信嗎？”

    一直不敢給元霜打電話，不敢接的電話。

    更不知該怎麽跟元霜解釋。

    可段寒又知道，再不說，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沒有，我不會那樣的，你知道。”

    “我知道。”元霜給了段寒確切的回答，任何人都會懷疑段寒，都會破口大罵他是混蛋，可元霜不會，但同理的，這份信任是需要代價的，“可我也不會

    跟你繼續在一起了。”

    眼淚滴到了屏幕上。

    相隔萬裏。

    段寒仿佛親自親嚐到了元霜的心碎，以及眼淚的苦，“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