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進去看元霜都要完一煙，平息下心中的悲傷與愧疚。

    這些緒要很久，有時見了元霜會更濃重，煙味散完了，段寒上樓開了門，床頭開著一盞微弱的壁燈，元霜沒睡，瘦弱的影在被褥中，弧度很矮，長發散在潔白的枕頭上。

    段寒走近了，在邊坐下。

    “睡了？”

    來了多次，元霜一個字也不跟他說，連一眼都不看他。

    段寒習慣了這樣的冷待，彎腰在元霜邊側躺下，下鼻尖陷進的發中，“我這樣像是養了個洋娃娃，不會說話，不會吭聲，隻要我一來，連飯都不會吃。”

    摟了元霜，太瘦了，腰上好像隻有骨頭。

    段寒親昵地蹭了蹭的耳垂，“要怎麽樣你才肯跟我說句話？”

    沒聽見元霜的聲音，先轉過了，麵朝著段寒的心髒位置，同樣回抱住了他，摟住了他的腰，隔著薄薄的襯衫料子，鼻尖輕嗅他領上的氣味，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摟他，親近他。

    “寒哥，你上的氣味一點也沒變。”

    突然這樣喚段寒，讓他不知該哭該笑，隻是沒由來地將元霜抱了些，“你也沒變。”

    他埋頭，惜地親吻的額頭。

    “我變了，我早就變了，你看我的手，我的，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房間裏微弱的芒照耀著元霜清瘦哀婉的麵龐，摟著段寒的那隻手留了疤痕，再也不

    是從前的樣子了，“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你怎麽樣我都喜歡。”段寒不喜歡說這些，與其如此，不如不開口。

    這些悲傷的話，他不想聽。

    元霜卻沒辦法不開口說，這也許是最後的，跟段寒流的機會了，“被趕走後的那段日子，我經常反思，為什麽你總是對我冷眼相待，後來我明白了，那時候我任自大，總是覺得你也應該喜歡我，所以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元霜，別說了……”段寒嗓子又酸又疼，他蹭著元霜的臉頰，“你不是累了嗎？休息吧。”

    可不聽。

    “寒哥，真的對不起。”

    他那麽傷害，不恨了，也不了，道別匯聚在一句對不起裏，“一開始，我是真的想要正式跟你道歉的。”

    其實回來的那一天，在雨裏，元霜就道了歉了，那樣誠懇卑微，低著頭，睫都在抖，細微的表寫著恐懼與真摯。

    這些落在段寒與周嘉也眼中，都是裝腔作勢。

    “不用道歉。”段寒不想聽這些，“我隻要你待在我邊就好，元霜，我會治好你的，我會娶你，你再信我一次好嗎？”

    易凝懷孕了。

    他們有了新的家庭，將來會有孩子，他要怎麽娶？

    元霜不再破謊言，坦然接段寒織造的夢幻境，“寒哥，你上的氣味沒變，可人變了，我最近意識模糊，總想起小時候纏著你，撲進你懷裏，有時候

    纏著哥哥帶我去見你，可你見到我總是不太高興。”

    “……元霜。”

    “那時候我就犯愁，怎麽才能讓你高興一些？我打扮漂亮點也不行，安靜一些也不行，不那麽莽撞也不行。”埋進了段寒懷中，悶著鼻音，“後來我想通了，隻要不看見我，你就不會不高興了。”

    他從沒這麽想過，從沒。

    “要不然你怎麽會三年都不肯去看看我呢？”

    這是元霜的一刺，在三年裏的寒夜，無數次著睦州的方向，自己的家人與人，想回家，想見他們。

    可是再也等不到了。

    再見麵時，家人不是家人，人了陌路，過往的朋友將推深淵。

    的每一天，都是在黑暗裏踽踽獨行。

    “元霜，我不知道你過得那麽糟糕。”段寒出了一句話，一句那樣蒼白的話。

    到腰被抱了些，元霜像是流了淚，“寒哥，你知道我最怕你不高興的，以後看不見我，你要高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