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元霜醒來。
家裏的電話先打到了段寒手機上。
站在床邊,段寒接了易凝的電話,那端安靜了一會兒,段寒做了先出聲的那個人,“抱歉,我不知道昨晚的人是你。”
醉了,段寒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可醒來時易凝是明明白白躺在他邊的。
“你今晚回來嗎?”易凝努力措辭,“我們可以談談的,我……”
“我現在有事,之後再談。”
不願做涼薄的人,不想傷害任何一個的,可最後卻都傷害了。
段寒回頭看了眼昏迷中的元霜,輕聲安了易凝,“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過既然發生了,我不會不管的。”
他的話讓易凝鬆了口氣,卻又有了負罪。
這樣的謊言,讓易凝沒辦法安然這份婚姻的安穩,卻又不得不這麽做。
“……其實是意外,如果你想跟方小姐在一起,我不會阻擾的。”
“放心,我不會娶的。”
膝蓋蜷了下,元霜攥了床單,按捺住想要流淚的衝,心髒一下下起伏著,快要衝破膛。
段寒掛了電話過去,坐在床邊,指尖去元霜的鼻尖,將頭往枕頭裏埋,想要躲避段寒的。
“醒了?”
就是醒了,才要躲開他。
元霜沒睜眼,也不開口。
“最近你就在這裏住著,直到把孩子生下來。”段寒的承諾太輕,輕到像一個笑話,“你別胡思想,慢慢把子養好。”
這真是太過
好笑。
元霜著鼻息,很輕地笑了一聲,段寒彎腰,湊近臉龐,“等我回來。”
人走了。
拚盡全部力氣站起。
段寒與易凝電話裏的聲音卻好像還在耳邊,很刺耳,元霜知道這下想要逃走是不可能了。
可與其留在這裏被折磨,被痛苦環繞,寧願早點結束這一切。
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樊雲。
手機被段寒拿走了,元霜記得樊雲的電話,在座機旁等著,可等了很久電話才被接起來。
“哪位?”
“樊姨,是我。”
元霜像是看到了生命的盡頭,聲線都有些漠然與蒼涼了。
樊雲看了眼號碼,“霜霜,怎麽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
就是想在最後的時間裏,聽一聽的聲音,曾經元霜那樣想要接到一通睦州的電話,希有人來救救,在得知父親墜河死亡時,激得又哭又笑,接到樊雲的電話,回到睦州時,真的以為可以得救了。
直到段寒出現。
懼怕他,躲著他,一次次想要遠離他,跟宋止一起過正常人的生活,柴米油鹽,那就是最向往的了。
可段寒阻斷了的夢,他把囚在這裏,想生下他的孩子,一輩子走不出去。
傍晚了,夜幕落下了。
元霜的眼睛裏隻有黑,了口氣,抑製著哭腔,“樊姨,我很想你,要是能再見你一麵就好了。”
“那晚上我去接你,來家裏吃飯好嗎?
今天你叔叔不在。”樊雲真心實意,輕聲細語。
“不去了,去不了了。”
那幾年元霜總想起周家,想起小時候無憂無慮的那幾年,在遇見段寒之後,的生活也跟著變了,仔細想想那幾年,早該醒悟的。
掛了樊雲的電話。
元霜上了樓,坐在臺上,迎著風,輕輕呼吸著晚風裏甘甜的氣味,再過一會兒,就要嗅不到了。
不再有人可以救,更不再將希寄托在段寒上,他是不會發發善心饒了了。
看不到生路,那擺在麵前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有從裏流出來,像是快要凝固,被風吹著,快幹了,也快流盡了,在最後的時刻裏,元霜模模糊糊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樊雲哄著,將新得來的翡翠項鏈繞在手腕上,誇戴得漂亮,可二十歲的時候,被趕出家門,周蒼罵,樊雲在旁哭。
就像今天一樣,沒有人會手拉一把,是包裹在玫瑰花叢中的公英,顛沛流離,支離破碎才是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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