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醒了也沒什麽知覺，全的骨頭裏像是紮了針，稍一彈，五髒六腑都跟著疼起來。

    空著天花板，病房中像是有人在走，在說話。

    元霜視線空茫，從一場死裏逃生中出來，靈魂還是破碎的。

    醫生代完了住院期間要注意的狀況，段寒點頭應下，送走了醫生，回到床邊，握著元霜的手置放在自己臉頰旁。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記得要告訴我。”

    方元霜將全力氣匯聚在指尖，手指才逃離了段寒的掌心，兜兜轉轉，又跟他見了麵，他是最不想見的人，眼睛裏盡是傷後的茫然無措。

    段寒作上小心翼翼了許多。

    “好，我不你，你有不舒服要告訴我。”

    段寒哪裏知道，他的聲音在元霜聽來很模糊，像是卡碟的盤，附帶燥意，讓的聽覺很痛苦。

    這是墜樓之後就出現的癥狀。

    不是耳朵，手也是。

    預到了什麽，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更不想開口說話。

    段寒眉眼中掛著痛心與被元霜排在外的不安，“我會治好你的，不管了多重的傷，我都會治好你，真的。”

    這一聲元霜好像聽見了，在確認、在辨別。

    眨了眨眼睛，純淨卻破碎的眸子裏滿是狐疑，了，有些不確定道：“為什麽一直是我在傷，我不想傷……”

    傷口很痛，天一冷就會發作，怎麽抓都遏製不住。

    脊背的傷疤很醜

    ，沒有一個人想要留一的疤痕。

    還有手。

    寂滅無的生活裏，小提琴是治愈的良藥了，怎麽連手都了傷。

    以後再也不了了。

    想流淚，想要將心中的悶堵委屈哭出來，眼角很幹，連淚都盡了。

    元霜眼睛裏的空讓段寒迷茫，他不喜歡這樣的眼神，抬手想要，又怕嚇到，隻好訕訕收了回來。

    “元霜，我帶你會睦州，我們慢慢治好不好？”

    不想吭聲。

    眼皮合上，是在拒絕流。

    醫生說需要安靜修養，段寒不想為了滿足一己私無視的與健康，他這樣的人，千年鐵樹開了花，才會替人著想。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有事就我，好嗎？”

    元霜偏過了頭去，一個字也不想說。

    帶上門走了出去，段寒繃的力氣有些散開了，景南在旁扶住他坐下，“你這是何必，明知道剛醒，心不可能會好。”

    “不是心不好，是再也好不起來了。”

    如果治不好手跟聽覺，元霜一輩子都好不起來了。

    景南眼角垂下，同樣慨，“我趕去的時候就差一點，差點就被抹脖子了，說來也真是怪，綁匪綁著，也不要錢，什麽也不幹，好端端綁有什麽目的？”

    “為了讓我逃婚。”

    憋了那麽多天，總算在婚禮上原形畢了。

    景南與段寒對視一眼，各自心中都有了答案，誰都沒有說出來。

    段寒逃婚對誰

    有益，不言而喻。

    “你打算怎麽做？”景南知道段寒，一向睚眥必報，何況這次傷了元霜，“眼下勢張，你別輕舉妄，先帶著方小姐轉回睦州再說。”—

    得知元霜被找到，可傷了手跟耳朵。

    樊雲緒激，當場暈了過去，家庭醫生來過，周嘉也陪在左右，周蒼出國辦事，短期不會回到睦州。

    這裏的工作全部給了周嘉也打理。

    “媽？”周嘉也站在樊雲床邊，試探地喚了一聲，“您覺怎麽樣了？”

    樊雲抬手，抓住了周嘉也，“霜霜，霜霜怎麽樣了，回來沒有？”

    “回來了，今晚就到。”

    原先周嘉也不理解，方元霜就是個冒牌貨，代替他的親妹妹了周家二十年來的富貴榮華，樊雲為什麽還要待這麽好。

    走的這兩三年裏，樊雲沒有一天不想，不抱著的照片哭泣。

    這下弄明白了。

    從來沒有冒牌貨，元霜就是元霜，是周家的元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