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已經暗下來,素秋進來點燈,問要不要沐浴歇息,婧兒搖頭,說還想再看會兒書。
許是發泄過一番,心平靜了許多,背了會兒詩經,看了幾篇表章。
七夕過后,婧兒又回歸了國子監每日讀書背書的生活。
下學跟褚琬一起去飯堂吃飯,吃完飯就回號舍溫習功課。偶爾宋盈也會來串門跟兩人一起說說話,或是請教婧兒學業。
據褚琬說,七夕那日沒去河邊放燈,就只是跟宋盈去聽了會兒說書。至于原因,是因為牛郎織的故事太好聽了,聽著聽著就忘了河燈的事。
不過,這兩日褚琬行為有些奇怪,大多數時候都鬼鬼祟祟地趴在床上看些什麼。
婧兒這日洗裳回來,本來想睡個午覺的,見又埋著腦袋看得起勁,便悄悄過去探了眼。
“月娘走到李赟面前,問:‘郎君何時回來?我在家等著。’李赟起白皙的下,對著那紅輕浮地啄了一口:‘月娘啊月娘,我還未走你就開始想我了?’”
“哎呀!”婧兒捂住眼睛,突然發出聲,嚇得褚琬大跳。
褚琬慌慌張張地合上書,問:“婧兒你何時來的,你嚇死我啦。”
“你這般鬼鬼祟祟的,居然是在看這個?”婧兒臉頰微紅。
褚琬也紅得不行,正看得起勁呢。
兩個小姑娘沒見過什麼世面,又是竇初開的年紀,對男之事懵懵懂懂的難免好奇。
憶起適才書中的一幕,男人人親的畫面,婧兒和褚琬各自臉紅撲撲地臊了會兒。
最后,褚琬著頭皮問道:“你難道沒看過話本子麼?”
“看過,”婧兒說:“但沒看過這種的。”
“這種可好看了,”褚琬索豁出去了,悄聲道:“我也是才從宋盈那得知的,此前不是去聽牛郎織的書了嗎?原來話本子比牛郎織的故事更有意思呢。”
“比如這個《憐香玉》,”褚琬道:“李赟和月娘的故事就很彩。”
“怎麼彩了?”婧兒好奇問。
“月娘世悲慘,尋親的路上偶遇京趕考的李赟,兩人一見傾心、投意合。”
“我這會兒正看到李赟出門看榜呢,”褚琬說:“李赟說中了狀元就立即回來娶月娘為妻。”
“那…他中了嗎?”婧兒居然來了點興趣。
“還不知道哇,”褚琬把書翻出來:“我現在就看看……”
不得不說,這些男的事在春心萌的們眼里,很有吸引力。
婧兒和褚琬津津有味地看了許久,連午覺都不睡了,直到去學堂讀書,都還對話本子里的故事回味無窮。
但這話本子還沒寫完,共十二卷,目前們看到的才是第四卷 ,也就是李赟中狀元了,但是突然出現個老爺想要捉他為婿,且老爺家的小姐長得如花似玉。
“知后續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書上末尾說了這麼句。
就,抓人得很!
直到月末考試的前一日,婧兒聽說第五卷 出來了,彼時也沒覺得什麼,想專心備考來著。
但下學后,婧兒出去買紙筆,剛好經過一家書肆,腳步緩緩停下。
遲疑了會兒,還是忍不住抬腳進去。
又在各個書架間徘徊了許久,最后紅著臉問掌柜有沒有第五卷 《憐香玉》。
掌柜是個白胡子老頭:“你是國子監學子吧,月底不是要考試,怎麼還看這個?”
婧兒臉頰一紅,吶吶道:“我準備考完試再看的。”
“哦,”老掌柜說道:“有是有,這書還賣得好,等著,我去給你拿來。”
婧兒站在角落,臊又張,還好這會兒已經是傍晚,書肆里沒客人。
很快,老掌柜拿了本書卷過來放在柜臺上:“吶,就是這個,兩百文錢。”
婧兒從錢袋里掏銅錢數了數遞給他,然后拿起書看也不敢看就扔進書箱,飛快地出了門。
卻不想,才踏出書肆門口,就傻眼了。
對面酒樓,顧景塵正好出來,似乎準備上馬車回府。他旁邊還站著蘇云平和另外一個約莫二十三、四的男子。
幾人正在道別。
婧兒心口撲通撲通跳,趕低下頭裝死,想著要不先退回書肆躲一躲。
但那廂蘇云平已經眼尖地發現了。
“哎,”他指著婧兒,對顧景塵道:“那不是你府上小孩嗎?”
顧景塵轉頭,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婧兒上。
辭別了兩位好友,他朝婧兒喊道:“過來。”
婧兒著頭皮過去,心想,書已經裝進書箱了,他也沒親眼看見,應該不知道看話本子吧?
反正不想讓他知道看那種話本子,怪丟人的。
強自鎮定地福了福:“大人。”
“為何在此?”顧景塵聲音有點啞,還帶著點慵懶。
婧兒詫異,抬頭看去,見他今日神跟以往不大一樣,似乎喝了點酒。
“我來買紙筆。”
“我看見你從書肆出來。”
“……”
婧兒只好又說道:“順、順道買書。”
“買的什麼書?外頭書肆的書不一定完整,大多是他人手抄,個別地方難免有出,若是你要尋書,或許可去百輝堂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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