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夜街,醉夢笙歌,宣路是城有名的酒吧一條街,盤桓在街邊的**不計其數,琳沿著路牌一家家找尋,但每當看到站街郎時,表總有那麼些不自在。♀
雖說打定主意要自己定見面地點,但依舊被曾羽西駁回了,對方說有些事必須做才行,青天白日容易被人跟蹤聽,琳想想也是,耳一又聽信了對方的讒言。
曾羽西把地點定在了一家名爲banana的酒吧,花了半天功夫,終於找到了酒吧口。
反正這個土生土長的城人,好像還不如對方來得悉自己的家鄉。
banana是家清吧,一進去,就有服務生上前引導,問了名字後,便將帶進有隔間的一組卡座。
位置蔽,方便談。
酒吧的音樂不算吵鬧,因爲還不到夜裡最熱鬧的時辰,所以在座的人並不多,其他人坐在吧檯或散座,輕聲聊著天。
這回曾羽西倒是比早到。
對方見到後,挑了挑眉,展開一枚傾城之笑,可能見多了有些習以爲常,琳自己倒是沒什麼覺,但接待的那位可的小鮮服務生見到曾羽西那翩然一笑,有些失魂,凝視著曾羽西的臉愣愣地移不開眼。
琳嘆了口氣,拍拍小鮮的肩膀,一句話說得很是語重心長,“小夥子,可是個禍水,千萬別招惹。”
曾羽西笑得得意非常,卻也點了點頭,“我已心有所屬,你沒機會了。”
小鮮垂頭喪氣地退散之後,琳落座,一臉興味地打量著曾羽西,對方今天著水綠旗袍,不再披散著長髮,而是紮了花苞頭,昏暗繽紛的夜照在上,瞳流溢彩,得人錯不開眼。
琳忍不住心中好奇,沒頭沒腦地問:“莫清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們爲何沒有在一起?”
曾羽西聽了這問題,不滿地皺了皺眉,喜怒難辨地定,“你問這個作什麼?”
“放著你這樣的人不心,居然和我在一起。莫清到底在想些什麼?”琳低著頭,似乎陷了回憶,角扯了扯,語氣有些自嘲。
曾羽西涼涼地瞥了一眼,“我不是他的那杯茶,而你是。”住吸管攪著杯子裡的長島冰茶,漫不經心地說。
琳聞言微怔,“那你喜歡他?”
曾羽西猛地頓住手中作,像是被人扼住脖子,瞇著眼睛輕哼一聲,“喜歡又怎樣,他都死了,這世上再沒第二個人讓我這樣傾心。可我再喜歡,他都不稀罕。”
“可惜……他再喜歡你,你都了別人的妻子。”
琳撇撇,心虛起來,後悔爲何挑起這個話題來,只得轉移話題,“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言歸正傳吧。”
“宋靳凡還好吧?”曾羽西忽然關心了一句,“你覺得這是意外還是預謀?”
“你也這麼覺得?”瞪大眼睛。
曾羽西從側的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擺在圓形的桌面上,“我知道你在查什麼,喏,這是你要的資料,看完後或許我們能再探討一下。”
琳接過檔案袋,拆開後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有照片,有文件,逐頁逐頁開始翻看起來,燈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曾羽西來剛纔的小鮮,讓對方想辦法把線弄亮些。
琳瞪了一眼曾羽西:“我就說幹嘛非要在這種地方,你故意的吧?”
“哼,我樂意。”
“上回是半山腰,這次是流鶯街,你幾個意思?”
對方嘖嘖,“你怎麼說都是我的敵,我嫉妒你還不行嗎?”
“……”
琳吐吐舌頭,不知爲何,覺得這樣的曾羽西不再那麼可憎了。
但是,檔案袋裡的資料,卻讓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曾羽西神通廣大,也不知從哪裡查出來的報告,雖是複印件,但容卻令人心驚膽戰。
這篇報告,是記錄八年前,關於宋氏獨子被綁架的後續記錄,文件裡詳細描述了案發的起因和結果,但經過則被含糊其辭。
琳仔細地看了一遍,事經過大概如下:
宋氏八年前有一個對頭公司,對方被宋家得幾乎破產,結果那仇家竟然一下狠心,將宋靳凡綁架了。
對方要求了贖金,聲稱不見錢就撕票,但很奇怪的是,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宋靳凡被安然無恙地送回了家。
而那個敵對公司則銷聲匿跡,破產後沒了下落。
這份調查報告是匿名的,作者不詳,分辨不出真假,儘管琳認爲有理由懷疑是假造的,可照片卻做不得假。♀
照片裡的宋靳凡被白布矇住雙眼,上多傷,白的襯衫跡斑斑,他人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後綁在背,背景是有些眼的破敗倉庫,是電視劇裡慣常的畫面。
琳不敢想象:除了莫清外,宋靳凡究竟還瞞了多事?
“怎麼樣?很彩吧?知道我爲什麼要給你看這個麼?”
琳不解,“爲什麼?”
曾羽西喝下一大口長島冰茶,冷笑著說,“因爲,莫清因他而死。”
琳渾一震,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雙脣不可遏制地抖起來。
曾羽西見不說話,繼而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莫清幹嘛要救他呢?哦,對,你一定還不知道,莫清當年是去哪兒做了臥底呢?”
“……”
“好奇麼?不好奇?”曾羽西眼波流轉,定定看著琳,“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是去宋靳凡的公司當臥底,要調查宋氏背地裡犯罪的證據。可惜沒過多久,臥底計劃失敗,他的份被宋靳凡識破,沒過多久,就了一縷亡魂。”
“……”
“他們多年兄弟,最後宋靳凡被綁架,救他的人還是莫清。所以,報紙上說莫清變節,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不能算是假話。”曾羽西用手指玩弄著酒杯裡的檸檬片,微低著頭面容模糊,“宋靳凡心積慮,城府極深,你真是眼瞎了纔會上他。”
琳屏住呼吸,心裡越發紊,試圖辯駁:“你能不能說重點?莫清去救他,不可以嗎?”
曾羽西哂笑,諷刺地說:“你現在真是……嫁了人胳膊肘就往他那兒拐。偏心也不帶你這樣的。用你的客觀理智想想,宋靳凡嫌疑太大了,作爲被綁架的人,倒是全而退,去救了他的莫清卻就這麼死了,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個謀。因爲莫清掌握了宋靳凡犯罪的證據,所以他想滅口,纔想了這麼一出,利用莫清對他的義,害死了莫清。”
“……”
“哦,你還不知道吧?宋靳凡在莫清死後就盯上你了。否則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在莫清死後,他居然娶了兄弟的朋友,用現在很流行的話來總結,宋靳凡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吶。真是一場好戲。”
“……”
“你還說我是紅禍水,但在我看來……明明你纔是。”
不知是不是琳的錯覺,說出這句話的曾羽西,眸子裡一瞬間藏了太多的緒,那一閃而過的怨懟、憤恨、慍怒,複雜而深刻,骨悚然。
琳雙手握拳,鬆了又,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我不想自欺欺人。在你查到這些東西之前,我也調查了很多東西。甚至……比你知道得還要多一些。”斂眉,抿了抿,復而擡頭與曾羽西對視,目堅定:“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但我可以告訴你,在他親口承認這些前,我是不會離開他的,我和他幾年的,跟你才認識數日,你說我該信你還是信他?我他,再怎麼樣,我都不會變心。我相信他不會對莫清下手的。”
之所以會有底氣這麼說,是經過今夜與曾羽西一番鋒對談後思考的結果。
通過曾羽西,琳再一次確定,宋靳凡不會害莫清。
因爲視頻的容作不得假,報告卻不見得,至於那照片,雖然無法確定曾羽西是從哪裡找來的,但作用無非就是挑撥離間,使懷疑宋靳凡。
可猜不,這樣做……對曾羽西有任何好嗎?
莫清逝者已矣,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自己負面的緒?
曾羽西聽了的應答,似乎很不甘心,原本有竹的態度全然不見,語氣氣急敗壞起來,表甚至看來有些狠毒鬱,雙眼染上怒氣,似像隨時要噴火一樣,措辭也越來越尖銳:“相信?你以爲宋靳凡真心你?他是爲了莫清藏在你上的犯罪證據!”
“你什麼意——”
還不等琳說完,曾羽西就衝地打斷了,語調上揚:“我剛開始就說過吧?你覺得這次他傷是因爲什麼?那真的是意外嗎?難道你沒有想過是因爲有人貪圖那個能一舉擊破宋氏的證據,所以想要害你,所以你纔有危險,你上有莫清以涉險找到的宋氏的犯罪證據,他娶了你,哪怕找不到犯罪證據在哪裡,也比你落別人手中要安全得多,笨蛋,你還要被他掌控多久才甘心?你自作聰明,以爲他真的非你不可?”
曾羽西失控了,說了老長一段話。
可是琳吸吸鼻子,抓住了不是重點的重點。
證據?
莫清在上藏了宋靳凡犯罪的證據?
“你說的證據,就是那個u盤吧?”
曾羽西頓住了,驚訝道:“你知道?”
“我知道,但那個證據,莫清沒有給過我。”琳手撐著下,審視著曾羽西,“不過曾羽西,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這可是被公安局封鎖的絕資料,你從何得知?我很好奇,你的份到底是什麼?我不信你單單只是不甘心莫清死得不明不白才費盡心機查證真相。你好像很憎恨宋靳凡,也想我對他反目仇?老實說,我真的想不通。你真的是爲了莫清才這樣的嗎?”
曾羽西沒有正面回答琳的疑問,這是第一次在琳面前神狼狽地離開。
琳一個人坐在原位,揮了揮手喊來了小鮮侍應生買單,對方瞥了一眼曾羽西的位置,卻沒看到人,難掩失神,琳看到這幕不住地樂。
有時人生就是這樣,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百聞不如一見鍾。
只是心中沒有擊退駁倒曾羽西的暢快,經過今夜這一談,心中的天枰更是搖擺不定。
誠如曾羽西所言,宋靳凡不簡單,他涉黑是千真萬確,可琳捫心自問:如果因爲對方犯法,自己就能做到敬而遠之,徹底放下離開他嗎?
人說嫁隨嫁狗隨狗,這件事並非沒有轉圜餘地,想過了,只要宋靳凡願意洗白,就願意跟隨他一輩子。
這樣的覺悟,已經徹底準備好了。
然而,如果事真的只是這樣簡單那該多好。
琳沉下眸子,苦惱地了太,下了一個決心。
——看來是時候和宋靳凡攤牌了。
雖說是要攤牌,琳卻始終找不到機會。
往往開了個頭,宋靳凡也認真瞧著自己,這話就像囫圇吞棗般,含含糊糊說不出口了,琳先後嘗試了幾次,話明明到了嗓子口,最後還是吞回肚子裡。
也許時機不對吧?
這麼想著,和宋靳凡的談話遲遲沒有開始,就這麼一直拖了下去。
一個月後,宋靳凡從城第一醫院出院了,石膏已經拆掉,換了簡易的紗布,雖然仍舊吊著手臂,但行比之前方便許多。
琳一邊攙扶著丈夫,一邊在對方鑽進車後也跟著一同坐了進去。
他們要回去了,回安城。
琳一直覺得自己好像中邪了,不然怎麼會在臨行前給曾羽西發短信。
“我要回安城了,或許以後不會再見了,你好好保重。”
對方並沒有回覆,但琳不甚在意。
雖然曾羽西給的印象並不好,可仍舊不願意與爲敵,看得出來,跟自己一樣,被莫清的死矇蔽了雙眼,固執偏激,只想著要報仇,卻求助無門。
一看到就好像看到從前的那個自己一樣,想勸不忍心,想放任可又害怕重蹈自己的覆轍。
可令琳沒想到的是,僅僅半年後,兩人會以那樣的方式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