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自是不知已被威武霸氣的李二陛下識破「自污」計謀,正於農莊忙碌籌備春耕之事。
眼看年關將至,待到年後便是冰融雪消,春耕之事已經提上日程。
這時代耕作水平極其低下,對於房家這樣擁有大量的地主來說,每年的春耕不啻於一場攻堅的戰役。一年之計在於春,春耕是否順利,關係著一年的收。
必須提早做好各項準備。
這幾天房俊於農莊來了一次徹底調查。
結果只有一個詞——落後!
選種沒有、育種不會、耕作技原始、水管理靠天、病蟲害的防治落後……
房俊不由很是慨:特麼就這麼種地,沒把大唐的人口死一半簡直就是奇蹟!難不所有大唐百姓每天都吃個半飽?
面對目前的狀況,房俊有喜有憐。
憐的是大唐百姓居然靠著這種原始落後的耕作條件,以五百萬頃耕地養活了一千兩百萬人口。
喜的是自己終於可以在專業領域一展手。
前幾日的「化學測試」著實讓房俊的自信大打擊,現在回到自己擅長的領域,頓時信心百倍,幹勁兒十足。
當然,那些高深的生技是沒有用武之地的,能憑藉的也只是他的經驗和見識。
「莊裡現存銅錢二十七貫,絹一百餘匹……」
聽到房全的匯報,房俊捂著額頭嘆氣,這就是他眼下可以支配的全部財產,所幸春耕的種子已經備好,不用額外花錢購買。至於向家裡求援,房俊想都沒想過。
作為一個年男人,有責任為家裡分憂,而不是一味的添麻煩。
自從穿越以來,無論是主的找齊王李佑、魏王李泰打架,還是被的馬踏韓王府,都給家裡帶來極大的衝擊和困擾,房俊有些愧疚。
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無論志向在何,「齊家」都是一個男人必須挑起的重擔。
房俊沒啥大的想法,只想給家裡減輕一些負擔。
聽完房全的匯報,再結合自己所了解的現狀,腦子裡飛速運轉,琢磨著找到一條適合房家莊園快速發展的道路。
思來想去,幾乎所有的辦法都需要大量的財貨支撐,才能在短期取得效果。
但是一萬年太久,咱只爭朝夕啊!
只有一個辦法了。
改革!
從而外、從上到下的改革。
首先從生產工改起。
房俊出自製的「鉛筆」,在宣紙上邊沉思邊塗。
看得方便的房全眼角一陣搐……
沒得辦法,只要看到二郎在宣紙上寫寫畫畫,房全就覺得口發悶,不曉得二郎又要弄一堆石頭沙子燒什麼玩意兒……
湊過去看了看,稍微放下心。
宣紙上不是一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名稱,而是一些圖形,由細細的炭筆勾勒出來,廓清晰。
「原來是耕犁……還是尉犁……」房全是老莊稼把什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一把被分解開的耕犁。
可是再看看,有發覺不太對頭。
「咦?這犁杖怎麼是彎曲的呢……犁鏵的形狀也不同……唉,咱們這個二郎啊,真真是愁人,連個犁杖啥樣都不知道,這般文不武不就,連個犁杖都不識的主兒,往後可咋整?老爺怕是得愁懷了……」
房全心裡嘆息,很是為這位連犁杖都不識得的二郎憂慮一番。
沒一會兒,房俊就畫完了圖紙。
曲轅犁這玩意兒,他不僅見過,更親手作過,想當年剛剛畢業分配到縣農技站,作為單位唯一的大學生也是一個樹典型的好榜樣。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啊……
心裡慨一番,對房全說道:「老全叔,莊子裡有木匠吧?」
「自然是有的,不過,二郎啊,這個犁杖咱們莊子已有那麼三五個,不需要再行製作,做多了,也沒那麼多耕牛。再者說,你這畫的也不對……」房全點頭說道。
雖然也覺得這樣把房俊的錯誤揭出來有些不好,畢竟是主家的爺,有傷面。
可他還是忍不住,很想說一句:二郎,別鬧……
房俊倒是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畫的曲轅犁真的哪裡錯了,趕仔細檢查一遍,沒發現什麼錯誤之,不由疑的問道:「老全叔,哪裡錯了?」
曲轅犁可是號稱「穿越大唐的必備神」,要是記錯了那可就悲劇了!
哪裡錯了?
你哪兒都錯了,就沒幹過正事兒!
房全忍了忍,沒敢說,畢竟這位二郎的脾氣,實在是太壞了,萬一惹惱了他斥責自己一頓,自己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某這就去尋木匠。」
待會兒讓木匠跟你說,房全心想。
沒過一會兒,房全便把莊子裡的老木匠給來了。
老木匠姓柳,人稱柳老實,大小就沒名字,大家就都這麼。
柳老實今年五十多了,腰背微駝,高大的子有些佝僂,頭髮已經花白,一張國字臉上皺紋布壑縱橫,很是顯得老態。
但是行止之間倒是步履穩重,眼睛也很是炯然有神。
「這就是咱們莊子的木匠,柳老實,來我們房家二十幾年了,算是絕對的老人,人品厚重,手藝更是沒的說,工部有兩位員外郎便曾過柳老實的指點。」
房全簡單的介紹一下,沖柳老實眨眨眼。
過來的路上,自己已經對柳老實安排好了,藉機規勸二郎,勿要玩喪志,任意胡為。
房俊一聽,便客氣的說道:「柳師傅……」
誰知這一聲招呼頓時將柳老實嚇了一跳,「噗通」一聲就跪下來,惶聲道:「二郎……折煞老朽了,師傅之稱,萬萬不敢當……」
房俊無語了,咱就是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
別說你是個手藝人,便是街頭補胎打氣兒修自行車的,磨剪子修腳的,咱也喚一聲師傅……
他卻是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時代。
柳老實以為他喚一聲「師傅」便真將他當作師傅,而是因為房俊的態度而驚慌失措。
無論唐宋元明清,還是之前更早的朝代,匠人,都是一個絕對底下的名詞,位於社會底端的一群人。
為什麼呢?
歷朝歷代皆是重道輕,匠為末業,匠役至微。
士農工商,構中國古代的社會等級。學者和由學者組的員是社會英,占有社會的最高地位。農業對國家和社會至關重要,耕讀傳家是談,關心農業會到道德上的尊崇。
匠人則是兼力工和匠人角的手藝人,他們大多世代相傳,辛苦勞作,沒有機會學習文化,活在最底層,備欺凌,工作被視為俗而骯髒。
堂堂的房府二郎、未來的帝婿,對他如此客氣,怎不他誠惶誠恐、忐忑不安?
房俊鼻子,也想通了這點,便拍拍柳老實的肩膀,板起臉說道:「老柳啊……」
「唉!二郎有何吩咐儘管說,老朽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有這一雙巧手,但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就沒有做不出來的!二郎您想要弄個什麼東西耍,說一聲,某立馬去做!」
柳老實對於房俊這樣隨意的態度,明顯適應多了,神也放鬆下來。
房全頓時無語,忿忿的瞪著一臉討好的柳老實。
老子剛剛教你說的話都特麼忘到後腦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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