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墨深知自己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徒勞，他永遠都不可能讓江雪多在乎他一點。

高宇峰那句話是對的。

有些人站著就已經贏了。

而有些人，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

他就是那個做什麼都沒用的人。

君小墨緩緩地轉過，一步一步往外走，剎那間，他有幾分迷茫，好像走出這個房間該做什麼他都不知道，可他也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

有冰冰在江雪的邊，會開始注意安全。

只一人的時候會險境，可是帶著一個冰冰不會。

是啊。

能帶著冰冰上山，卻不能帶著他上山。

總說是因為他有他的事，他的使命，就把他排除在的事之外，可事實上，他哪有那麼多使命要提醒他？哪有那麼多使命要完？

君小墨只覺得，江雪是在用這種辦法把他推開。

可分明是喜歡他的。

喜歡，不就應該，在一起嗎？

君小墨下樓的時候，高宇峰還在酒樓大廳。

他瞇著眼睛，手放在佩劍上，目看向酒樓外宣紅的金邊燈籠。

他隨著燈芯搖曳微微擺。

冰冰已經不知所蹤。

他沒回頭，涼薄又森冷的嗓音卻是響起：“還不睡？”

君小墨來到他邊，端起酒壺，往另一個杯子里倒滿了一杯酒。

他仰頭一飲而盡。

“沒。”嗓音沙啞到了極點，“不可能睡得著。”

“我跟冰冰說，一旦你出來就讓進去。”高宇峰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可不想離間你們。”

“反而是我要向你道謝。”

“不客氣。”

高宇峰抿了一口酒：“就好比這酒，口是清涼，過嗓子卻是火辣辣的刺激，明明和白水一，喝起來卻別有風味，很多事并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嗯，所言極是。”

“相反來說，再復雜的釀酒工藝，到最后就出來的酒，也不過就是一杯看起來與白水無異的，本質往往就是那麼簡單。”

“你想說什麼？”

高宇峰笑了笑：“江雪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救人心切，所以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但是當發現跟在邊的人到傷害時，則會停下腳步反思自己，這麼聰明的舉，你去跟吵架，而不夸，我想不明白。”

君小墨沉默。

“如果我是你，我定會告訴，做得不錯，希下次能夠更縝一些，在看到暴雨的時候就想到冰冰可能堅持不住，一個人上山沒關系，但一群人上山，看一個人可不夠。”

“我也是這意思。”

“你不是。”高宇峰突然正，“君小墨，我不跟你和言冰打道便是如此，你們總覺得只要是對的，言語上怎麼說都可以，這點和高天相那個蠢貨如出一轍，但，很多時候全看你怎麼說，而不看事的本質。”

“怎麼，你要在我面前，用你的話，顛倒黑白了？”

“大家不過都是一片灰，何必分誰的白多，誰的黑多，至我坦地承認，而你們，虛偽。”

君小墨與高宇峰是真的話不投機。

他不想說話了。

這時。

冰冰從樓上下來，打著哈欠來到高宇峰邊，輕輕摟住他的脖子：“相公。”

高宇峰眉目溫和地摟住：“嗯，睡了嗎？”

“睡了。”

“跟你說什麼了？”

“明天如果沒有暴雨就照常上山，如果有暴雨的話就找頭老大，問他們要一些藥草先培養種植，如果暴雨下很多天的話，想辦法一個人上山。”

君小墨直接站了起來：“一個人上山？”

冰冰抿沒理他，繼續跟高宇峰撒：“我不想讓一個人冒險，所以就哭了，我跟說如果要拋下我一個人上山的話，我就在家里把眼睛哭腫，就答應我不去了！”

君小墨：……

高宇峰輕笑著了的腦袋：“好，做得很不錯。”

“可是我覺得，真是很想上山，這山暴雨天真的上不了嗎？”

“會有泥石流。”

“可真的很想要那些草藥。”

“當時頭老大有沒有跟你們說況？”

“沒有。”

這也是冰冰最頭疼的。

頭老大并沒有跟他們說細節，只說非常危險甚至連什麼危險都沒說清楚。

高宇峰道：“明天我們一起去找頭。”

“你跟我們一起去呀？”

“嗯。”

冰冰用力點頭：“好呀好呀。”

君小墨失神。

他突然意識到。

他好像從未想過，跟江雪一起去問一問這暴雨天上山的細節。

他只是一味讓別去，卻從未真的想解決過這件事。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江雪不上山，這件事就解決了。

可就連高宇峰都意識到，想讓江雪在暴雨天安安穩穩地留在酒樓里，除了冰冰的撒，最重要的，是必須要知道暴雨天之所以不能上山最重要的原因。

……

翌日。

冰冰起了個大早，打算等著江雪一起去找頭老大。

但是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

冰冰沒忍住，輕輕推開了江雪的門。

見江雪把窗簾拉著，手抓著被子，整個人卷著，覺有些不對勁，立刻上前探了探江雪的鼻息。

一灼熱的氣息噴在指尖上。

冰冰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江雪似乎發燒了，應該是沒力想著去山上采藥。

而憂的是，江雪發燒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于是，冰冰轉下樓，大喊著：“江雪發燒了，江雪發燒了！”

整座酒樓如今并不對外營業，再加上藍羽病的緣故，店里的小二和掌柜都不在了，大廳里只有高宇峰一個人。

他起的也比往日早，就是在等江雪起床，一同去找頭老大。

只不過看現在這樣……

應該是找不了了。

高宇峰端了一壺茶水上樓。

冰冰從他手里接過，倒了一杯來到江雪的邊，給喝水潤嗓子。

“決……決明子……”

江雪的聲音非常微弱。

冰冰氣死了，抬高聲音說：“現在還惦記著你的決明子，你是不是笨蛋啊！你都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