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終章—歲月終遲暮

    薑忘把自己善解人意的妻子擁進懷中，深的看著的眼睛。

    遇見，與相，真的是他這一生，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

    離開前，他再次朝著墓碑上的人鞠了一躬，沙啞道：

    “您放心，我一定會如你們所有人的願，這一生度過的圓滿而又幸福。”

    關應雪一樣和他一起鞠躬：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

    薑喜晨跟薑丞修複關係後，兩人就又恢複了普通姐弟的相模式。

    薑丞格簡單，適應不了商業上的爾虞我詐，做太大的生意也不合適。他本來都打算離開雲海市了，隨給薑忘的禮金，是他最後的全部積蓄。

    薑喜晨得知了他的經濟狀況後，把他曾經租住那家咖啡館買了下來，寫在他的名下，房子給他，沒有了房租，他願意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自負盈虧。

    薑丞對此又是激又是慚愧，好在他把咖啡館改餐廳後，帥氣憂鬱大叔的形象意外吸引來了一波網紅鏡頭，他火了，連帶著餐廳也大火了一把。

    全國各地的人們慕名而來，接著發現不止老板帥氣，餐廳的味道也很不錯，源源不斷的流水開始到賬，沒有了房租的抵扣，很快薑丞就賺回了當初薑喜晨買房子的本金。

    他想還給姐姐，薑喜晨卻不願意接，薑丞便開始多去薑家走，每次去都給薑喜晨帶一份小禮，漂亮的首飾、時興的子，他總記得他姐姐漂亮，送給最新的東西。

    薑喜晨倒是開心的，但上卻嗔怪：“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你還拿我當小孩哄。”

    薑丞笑嗬嗬的說：“無論多大年紀，我的姐姐都是全世界最漂亮善良，貌如花的姐姐。”

    經曆過一場失敗的婚姻，他也看淡了，對男之失去興趣，收養了一個火災中的孤兒當養子，當親生孩子一樣疼，沒有再婚過。

    可薑丞，卻意外的比薑喜晨早去世，薑喜晨六十歲那年，薑丞才五十多歲，他就因為心髒類疾病，突然猝死在了家中。

    這對薑喜晨來說，是巨大的打擊，理完薑丞的喪事，整個人的神都一下子垮掉了，人也變得神智不太清醒。偶爾夢中睡醒，會說胡話。

    顧辭年紀也大了，事業上自有年輕一輩去拓展，孩子們也各有各的就，他終於能放心地放下所有俗事，把自己所有的力都拿來陪伴薑喜晨。

    薑喜晨晚年患上了阿茲海默癥。

    記憶時而清醒，時而混。

    偶爾發病，忘記了自己的家庭，忘記了自己生過三個孩子，忘記了自己的丈夫。

    以為自己還是一個單純快樂，被寵在父母掌心的小姑娘。

    總是歡歡喜喜的讓顧辭給選服、換服，換著花樣的打扮。

    “要去外公家，去找外公玩。”

    薑喜晨的外公早就離世了，死在十三歲那年。

    可是顧辭從不穿這一點，每一次都配合的給穿上新服，戴上喜歡的漂亮小帽子。

    薑喜晨很配合的任他服侍，唯有在他要給梳頭時，搖頭拒絕：“不要梳頭，就這樣去外公家。”

    於是薑家就總是出現這樣一幕，打扮致又貴氣的小老太太，卻總是披散著一頭花白的頭發，稽又奇怪的跟顧辭手挽著手在花園裏走著。

    傭人們都忍不住投以奇怪的目，顧辭卻十分的自然，帶著自己神誌不清的妻子，把花園裏的十字路當往外走的路，領著一圈圈散步。

    花園裏的花都開了，紅的玫瑰，的芍藥，白的薔薇，薑喜晨開心的當真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低下頭就要去采花：

    “我要帶花花一起去，花花是我的禮。”

    的手直接奔著怒放的玫瑰。

    顧辭一時沒注意到，的手指就被花刺給刺傷了。

    他心疼地把的手捧在掌心，從口袋裏拿出創可：

    “小心一點，花上有刺。”

    薑喜晨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玫瑰就是帶刺的，我喜歡它，就不能害怕的刺。”

    兩人時不時就要在花園裏散很久的步，直到薑喜晨累了，疲憊的回房去睡午覺。

    睡前的最後一刻還在不滿的低聲呢喃：

    “去外公家的路怎麽這麽長啊，好像永遠都走不到頭。”

    顧辭臉在麵頰，眼睛微微潤：

    “乖，今天到不了，我們明天再去。”

    薑喜晨微笑著說：“你對我真好。我喜歡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顧辭道：“我顧辭，今天是我在陪著你，你記住了嗎？”

    薑喜晨昏昏睡的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可是等醒來，又會故態複萌，鬧著要去外公家，而後微笑著問他的名字。

    直到顧辭也生了一場病，臥床不起，彌留之際。

    他還地握著薑喜晨的手，虛弱的雙眼，認真地看著：

    “我顧辭，是我陪了你一輩子，你記住了嗎？”

    薑喜晨哭著在他床前，不住的點頭：“記住了，記住了，你不要死，我不許你離開我。”

    顧辭陪了幾十年，一輩子都很聽的話。

    隻有這一次，他沒有做到。

    薑喜晨難過了許久，在三個兒的陪伴下主持了葬禮。

    而後薑雲端搬過來照顧，跟同住。

    薑喜晨傷心了很長時間，憔悴了很長時間，幾乎是臥床不起。

    忽然有一天，又重新有了神，讓薑雲端給換上的服，卻不許薑雲端給梳頭發。

    薑雲端挽著母親的手，走著那條父親走過的路，看著母親認真的摘花。

    忽然疑問：“送給外公的花，為什麽要選擇玫瑰？”

    薑喜晨偏頭眨著眼睛，小老太太俏的神態，一如當年，那個明如花的。

    滿懷心事的笑容，甚至還有些。

    “這些花不是送給外公的。”

    “那是送給誰？”

    “送給舟哥呀。我把禮送給舟哥，讓舟哥給我編辮子。他編的頭發可漂亮啦，所有人都比不上。”

    那一剎那，像有一道白，在薑雲端的腦海中炸開。

    靜靜著自己母親，無法想象，在父親陪伴照顧的那些年，他有沒有問過母親一樣的問題。

    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態，聆聽了的回答。

    薑雲端便不說話了，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媽媽跟個小孩一樣，快樂的在花園裏采花，等終於滿意，順手把花放在一邊。

    薑雲端拿起來，薑喜晨疑地看著：“你是誰？不應該是顧辭陪著我嗎？”

    薑雲端怔怔地看著：“您還記得他嗎？”

    薑喜晨點點頭，驕傲的笑著說：“我當然記得他啦，一個很奇怪的小老頭，他總是在我耳邊重複他的名字，告訴我不許忘記他呢。”

    說著說著，又自己走回別墅，躺在客廳的搖椅上，懷中抱著玫瑰，偏頭著窗外的夕。

    “好累呀，今天是走不到外公家了，我該睡了。”

    薑喜晨半閉著眼，理所當然的指揮道：

    “我不要你，你去顧辭來，我喜歡他陪著我。”

    薑雲端忽然覺得不甘心，坐在邊，輕聲問：

    “如果你的舟哥跟顧辭，隻能選擇留下一個，你會選誰？”

    問出口，卻沒等到回答，薑雲端低下頭，發現薑喜晨已經睡著了，邊還帶著孩子似的笑意。

    歲月帶走了的貌，在的臉上留下了褶皺的痕跡，可的笑容卻還是一如年時期的那樣爛漫，沒心沒肺。

    玫瑰映襯著的笑容，這個漂亮驕傲了一生的人，哪怕是蒼老，也一如往昔的驕傲優雅。

    睡了，再也沒有醒來，沒人知道的答案。

    於是薑雲端作為的兒，幫做出了決定。

    把薑喜晨跟顧辭的墓碑，和俞厭舟的墓碑選在了同一個墓園，連同薑丞的一起。

    幾人挨得極近，卻是背對著背。

    薑喜晨跟顧辭合墓而居，對麵就是薑丞和薑母。

    而俞厭舟的墓碑，卻在他們背麵。

    一陣風吹過，就能把他們這邊的氣息帶到俞厭舟那邊。

    卻是機會渺茫，永不相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