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思扶起他,“出城在外,就別顧及那麼多禮數了。本宮從沒來過這里,對地形地貌很是陌生,老卿家若是不嫌棄,能否做本宮的一日向導?”
與其他帝不同,皓鴻公主隨灑落,不拘小節,深得季朗坤賞識。
季朗坤回以朗笑,“公主若不嫌老臣腳不利索,那便一道同行吧。”
沈茹思握著手杖原地個懶腰,“正巧,本宮走得也慢。”
日熹微,君臣二人并肩上坡,一路有說有笑。
被撇在不遠的太子凝著君臣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后由眾多臣子簇擁著前行。
周遭全是軍,除了自然災害,幾乎不會有其他差池。
但大部分人行進得極其緩慢,加之山脈綿延迭起,一撥撥逐漸拉開了距離,遍布各座山脊、谷底。
途徑盤山路時,安全起見,衛湛選擇棄馬步行,帶著寧雪瀅、青岑兄妹走在隊伍最前頭,率先抵達了一座山峰。
山頂狂風肆,唯有松柏巋然不,寧雪瀅戴上兜帽,跟在衛湛后,尋找起草藥。
家眷前來本就是為了讓皇帝舒心,可大部分都不住寒風的凜冽,躲進了沿途由山民搭建的小房中。
寧雪瀅咬牙不愿拖后,為的是給自己和生父在眾人心中博一個好印象。
寧嵩的兒,不會被狂風打倒。
寧嵩的兒,不氣,不脆弱。
聽見后傳來嘀嘀咕咕的聲響,衛湛轉眸看向氣吁吁的小妻子,“在說什麼?”
寧雪瀅攏了攏兜帽,快步走到他的前頭,環顧四周,“我在給爹爹爭氣呢。”
衛湛看著被卷在風沙中的纖影,一時不忍,上前握住的手,“跟我,別走。”
還打算給生父爭氣的小娘側頭,“不用你扶我。”
“......”
跟在后頭的青橘沒忍住,噗嗤笑出聲,趕忙捂住躲到了兄長后。
衛湛看向青岑,“你們去別尋找。”
青岑點點頭,拉著妹妹離開。
山巒灌木叢生,大多禿,倒是便于尋找盛開在嚴寒中的藥草,沒一會兒,不遠傳來了大的靜,應是有人挖到了名貴藥草。
接連著,另一也傳來了笑聲。
每一味藥草,都是與賞賜關聯的。
寧雪瀅附張斷崖斜坡時,無意瞥見一株開花的植被,“這里有一株!”
雖不上名字,但與藥典里的一個圖案極其相像。
衛湛走過去,辨認出種類,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斜坡上。
寧雪瀅嚇得不輕,趕忙抓住他的大氅,以免他滾下山坡。
采擷到帶刺的藥草,衛湛剛要上斜坡,卻見一只小手了過來。
小妻子蹙起眉尖,晃了晃手,“拉住我。”
衛湛握住那只手,借力上斜坡,將手中的藥材遞給,“這是寧總兵兒采到的。”
寧雪瀅一愣,又墊腳放進他的背簍,“這也是衛湛妻子找到的。”
妻子......
衛湛微頓,咀嚼起這個詞。
兩人一路尋到幾樣,不算滿載而歸,但也不至于落后。
傍晚夕西下,眾人回到山腳下。
軍侍衛已扎起一座座帳篷。
不比府邸,帳篷不允許燃火以防走水,是以,不夠暖和。
落下帳簾,寧雪瀅倒在簡易的木床上,借著湯婆子取暖,雙手雙腳快要沒有知覺。
衛湛端著熱乎乎的食走進來,帶了幾分揶揄:“寧總兵的兒,不氣不脆弱,怎麼還倒下了?”
這男人一副肅冷正經的模樣,全然不像在說笑,可寧雪瀅知他骨子里有多壞。
“郎君,你來一下。”
衛湛站在桌前,慢條斯理地放置著托盤上的碗筷,“做什麼?”
“來一下。”
衛湛走過去,附對上寧雪瀅半陷在枕頭里的臉蛋,“說吧。”
寧雪瀅出其不意,快速手捂住他的,“不許笑話我,我已經盡力了。”
到邊的戲謔止了音,衛湛拿開的手,無意識地了聲線,“嗯,知道了。”
晚霞斜照在遍布枯草的山巒間,蒼莽曠遠連一片,偶有聲起落。
侍衛們篩分藥草裝箱,一車車送回宮城。
“坡路險峻,小心一些。”叮囑完負責拉運的侍衛,太子漫無目的地站在一河流前。
察覺后走來一人,太子沒有回頭,三分老持重,“先生,孤若派人劫持運走的藥草,父皇會空歡喜一場吧。”
衛湛負手佇立,影被夕拉長,映在草地上,“若臣是殿下,就不會貿然行事。”
“可孤怕啊,怕父皇罷黜孤。”
“臣既然決定扶持殿下,就不會讓殿下敗北。”衛湛向河面擲出不知何時撿在手中的石子,薄冰登時炸開裂紋。
“外強中干,油盡燈枯,是陛下的現狀,一點兒藥草無濟于事。殿下該做的,是樹立儲君威信,以能在危機時刻震懾住軍。”
說罷,衛湛轉離開,留下太子靜立風中。
回到帳篷已是二更時分,衛湛簡單洗漱,走向木床。
自返回山腳下,寧雪瀅一直躺在被子里,連晚飯都是在床上糊弄的。
見衛湛走來,頗為義氣地掀開被角,“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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