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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清歡》第2頁

當“迎轎”聲起,對兒的齊聲喚道:“恭迎新夫人下轎。”

接著,兩名仆人將大紅氈毯鋪陳開來,一直延至喜轎。

府門上金箔字的匾額被大紅綢花裝飾,遮擋住了上面的“永熹伯府”四個大字。

寧雪瀅由對方請來的喜婆扶出轎子,腳踩厚實的氈毯,緩緩步上石階,視野里只剩下自己的繡鞋鞋尖。

邁進最后一道門檻時,嗩吶聲起,穿濃云薄霧,高昂婉轉,伴隨而來的,是賓客們的一聲聲祝福。

視野被遮擋,聽力無限放大,周遭皆是寒暄聲,像極了位居大同鎮總兵的父親與貴胄們笑談的聲音。

寧雪瀅暗想,今日府中應是宴請了不權貴。

季三郎的父親就任正二品戶部尚書,人脈自不必說,但趕上大雨滂沱,權貴們還愿意親臨賀喜,足見這位季氏家主在朝中的地位。

正當思緒翻飛時,耳畔傳來賓客們更為賣力的賀喜聲。

接著,視野中出現一雙云紋錦靴。

那人靴尖朝,穩步走來,靴面纖塵不染,隨之,站在了側,接過司儀遞來的銷金紅團花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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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雪瀅心弦一,猜到了此人的份,正是要與拜堂親的新郎季懿行。

在司儀的指引下,寧雪瀅接過銷金紅團花的另一端。

一對新人在陣陣喝賀中步喜堂,于天地桌前行了拜堂禮。

當一聲“禮”響徹府邸外時,寧雪瀅聽到了周遭的笑聲,賓們簇擁著,走進喜房。

喜房,一應家私除卻床榻,都是對的名貴紅木,散發著淡淡木質香。

因是遠嫁,寧雪瀅與邊嬉戲的賓客們并不識,心惶惶,想要抓住什麼尋求心安,卻無意抓住一截實的手臂。

屬于男子的手臂。

指尖輕蜷,著頭皮沒有松開。

男子亦沒有避開,還微撐起臂彎,讓抓得更牢些。

拘謹在這一刻有了舒緩,寧雪瀅想起了與季懿行互通書信的景。

文字雖沒有溫度,但從字里行間能得出季懿行是個知冷知熱的人。

等坐進寢撒帳后,賓和孩被喜婆逐一請出,喧鬧終于散去。寧雪瀅舒口氣,又陷新一張。

喜婆站在一旁,示意新郎掀蓋頭。

當金鑲玉的喜秤輕輕過下頷和鼻尖時,寧雪瀅到一陣涼意浸,待抬起眼,視野已一片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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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燭燁燁跳,寧雪瀅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新婚丈夫。

男子金質玉相、玉樹風逸,有著渾然天的冷然矜貴。

頎長的量配以端的容貌,宛若皚皚高山之巔的側柏,蔚然蒼茫天地間,不食人間煙火氣,偏又生了一雙多眸。

俊逸的人,寧雪瀅見過許多,但這般翥龍翔的男子,寧雪瀅還是第一次見,不紅了臉,低垂下腦袋。

見狀,喜婆掩帕笑,想要為寧雪瀅解圍,卻是幫了倒忙。

“新婦害了,新郎還不主些?”

衛湛站在床邊,像是置事外的賓客,一雙眼凝在百子帳中,不知是在看床上的大棗桂圓還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察覺氣氛凝滯,喜婆分別遞上兩杯酒,笑著道了句:“珠簾繡幕藹祥煙,合巹嘉盟締百年①。”

寧雪瀅接過其中一杯時,被面前的男子附穿過臂彎。

淡幽的蘭香襲來,寧雪瀅面頰更紅,此前,除了父親,還從未與外男如此接近過。

一對男在雷雨加的夜中合巹、結發,全程沒有一句談,令喜婆倍尷尬。

在得了厚賞錢后,喜婆又道了幾句吉祥話,便忙不失迭地退了出去,將尷尬丟還給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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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燭發出燃燒的噼里聲,寧雪瀅有些手足無措,只覺對方無比陌生。

常年的書信往來,他們該對彼此有些了解才是。

知他在三千營任職,日后想做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在沙場上盡展鴻鵠之志。

他們明明在書信中無話不談、互相鼓勵,可為何面對面時會這般生分,生分到無話可說?

門外傳來催促新郎去敬酒的聲音,寧雪瀅抿抿,再次看向坐在花燭旁搭著長淡淡的男子,“郎君快去吧。”

的嗓音帶著一低腔,還有一不確定。

可總要有一方主打破沉默才行,寧雪瀅只當他子慢熱,于是好心提醒道:“外面雨大,郎君快去敬酒吧,別怠慢了客人。”

賓客們都已移步到迎客堂,正由父親款待著,衛湛坐著沒,修長的玉指在鋪著穗狀流云的織布上輕叩,隨后慢條斯理地走到床前,目幽深似淵,人看不

到一無形的威,寧雪瀅愈發覺得不自在,使本該問出口的婚禮事宜全都噎在了嗓子眼兒。

門外不再有人催促,寧雪瀅揚起漂亮的臉蛋,想問他在想什麼,可在對上那道視線的一剎,恍惚捕捉到一抹笑意。

淺到幾不可察。

那笑有些玩味,令人捉不清。

旋即,肩頭一沉,控制地向后仰去,倒在了撒滿花生、蓮子、桂圓、大棗的床帳中。

“啊——”

短促的急呼戛然而止。

床邊的男子有了作,曲起左膝跪在床沿上,附困在雙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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