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還以為脂深了，便問：“是不是不好看？”

李邵修久久未言語。

他半坐到桌上，抬手，輕輕挑起的下，俯與四目相對。

“很漂亮。”

拿著眉筆，細細勾勒起來。

“瑟瑟羅金縷腰，黛眉細細未重描。”

江安仰著頭，看他為自己畫好了眉，便想起。

雙肩被摁住，又坐回了凳幾上。

江安不解：“怎麼了呀？不是說時辰已經到了嗎？”

仰著臉，一雙杏眼，流的眼波含，雙頰泛著紅，發髻上的點翠漆簪子一襯，在燈下緩緩流著灼灼華。

小雙和綠瓶在簾子外面等。忽見簾子后，坐在夫人面前的信王殿下俯，將小夫人的含進里。

小雙和綠瓶立即轉過，笑著對視一眼。

看來真的把殿下迷的不輕呢。

又聽見小夫人埋怨：“你怎麼了呀？剛剛點上的脂，被你吃掉了。”

男人視線深沉，挲著的。

剛剛那太好看。他不想讓外人看見。

“你起來，不要擋著鏡子。我要再涂上。”

李邵修道：“這樣就很漂亮。不用點了。”

一把拉住的手往外走：“快些，馬兒在外面等急了。”

江安聞言微詫，怎麼要騎馬不坐馬車？

而后轉念一想，可能是為了躲避太后安的細視線。

江安不太想乘馬。每一次他都騎的很快，怕掉下去，心驚膽戰的，只能用力抱著他的胳膊，整個人在他懷里。

這一次倒是慢了許多。

高頭烈馬上，男子寬闊的肩膀包圍住懷里形小的子，遮擋的嚴合。

天造地設一般。

王嬤嬤越看越滿意，站在側門揮手：“殿下和王妃好好玩一玩！晚些回來，府里沒什麼要擔心的事。”

烈馬疾馳，很快消失在巷尾。為了躲避視線，王嬤嬤喚來幾個小廝，耳語幾句：“若是看見鬼祟可疑的人跟著殿下，就置了。找幾個有功夫在上的。萬萬不要他們打擾到殿下，知道嗎？”

小廝自然明白，雙手合攏點頭：“是。”

———

烏金西墜。高大的城墻廓藏在黑暗中，在某一時刻被亮起來的燈點亮。黛青的墻掛著金黃相襯的花燈。

清澈河水緩緩流淌，岸邊石臺長了青苔，幾個小姑娘笑著，各自放進了寫著心事的蓮花燈。

江安側眸看的著迷。這還是第一次在晚上逛花燈節呢。

不由得腳步放慢了幾分。

很快被旁的男人捉住手：“怎麼了？”

李邵修不僅牽著的手，并且逐漸調整相扣十指相扣的狀態，他不著痕跡收回視線：“想放花燈麼？前面有賣花燈的。你看看要哪一種。”

江安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細微的笑意：“蓮花燈上可以寫心事。您說心事會實現嗎？”

李邵修答：“會的。”

“你只要寫，我要和夫君一生一世在一起。一定能實現。”

江安撇撇角，他一貫會說這種話。

花燈老板熱的招呼兩個人：“您二位看看，要哪一款？若是想在水里放，這個蓮花燈便宜實惠，這款是睡蓮，這款是圓蓮。若是想拿在手里玩，這款是兔兒燈，這款是圓燈籠，這是鴛鴦燈。”

每一款都很漂亮。

江安不挑花了眼睛。

李邵修替回答：“要最貴的。”

說完并沒有詢問價格，只是拿了一錠銀子。攤子老板看著銀子眼都直了，連忙點頭：“好嘞。那就一種一樣。水里放的，手里拎著的，來，您拿好了。”

江安接過花燈。

看了他一眼，李邵修總是花錢如流水，大手大腳。

不過也是，以信王府的資產，怕是這流水一般花的銀子連九牛一都不足。

漂亮的燈照亮了兩個人的眼睛。

在看燈，他在看。

江安緩緩走到到河邊，在蓮花燈蕊上寫下了自己的心愿。

李邵修便看過來，江安遮掩了一下：“您不許看！第二個人看到了就不靈了。”

李邵修無奈點頭：“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見李邵修背過去，江安仔細思考，在紙上一筆一畫寫下。

一愿阿公康健，連年益壽。

二愿我與夫君年年相守，百年為期。

三愿…

江安緩緩嘆息，落筆寫下：“早日尋到家人。共天倫。”

寫完，便把花燈放到河水的波中。明亮的花燈順著水流，逐漸和其他花燈匯合一團團亮亮的云。

李邵修湊過來問：“你有沒有在愿里寫我的名字？”

江安小小的了一下：“沒有。”

“沒有？”

“夫人真是好狠的心。”

江安被他撓的咯咯直笑，忙求饒：“寫了。寫了，我寫了要和夫君一生一世。”

“這還差不多。”

兩人放完了河燈，牽著手在人來人往的長橋上行走。

男子著黑氅，形高大，面容矜貴疏離，旁的子一席妃紅對襟齊襦，以淡黃為襯，擺輕揚，纖細玲瓏，明眸皓齒，生的十分貌。這兩人走在街上，不由得有許多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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