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塔羅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付倪裳倏地笑出聲來，半睨著眸子斜了他一眼。

    “既然明知道是，你為何還要問？自找不痛快？”

    說完上了馬背，回眸時已經充滿了堅毅和自然，角快要勾月牙兒。

    “我隻是想要通過你的手去證實自己的猜測罷了，我想知道商雪羨對於靳修來說有多重要。”

    “看出來了嗎？”

    “最起碼，比撻塔部的金石要重要。”

    說完打馬而去，留下滿是愕然的塔羅世，半晌後後者才出一聲怒號。

    “付倪裳，我的馬！”

    隻是不管他都麽的咬牙切齒，付倪裳已經像是一青煙似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他隻得默默地認命，走著回去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

    商雪羨第一次見馨雅時，眸中瞧不出一點生機，慘白的臉讓人不由得生出些許心疼。

    從馨雅的目中瞧出對靳修的抵。

    這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姑娘，可惜也是泥菩薩過河自難保，這些泛濫的同心最終為了一汪死水。

    利索地給馨雅挽了北魏子的發髻，銅鏡中的人自始至終盯著鏡麵中的自己，一雙手輕輕弄著自己的臉頰。

    “馨雅王，該去見陛下了。”

    原本這樣的事不應該有來主持，可靳修臨行之前並未帶上有品級的姑姑，陸紅妝也被他留在龍殿掌管務。

    領著馨雅王前去拜見的重任便落在了的頭上。

    “我們撻塔人有自己的規矩，沒有婚之前不可隨意見未來的夫君。”

    說著將掛在一側的紫輕紗覆蓋在臉上，眸中已經變得一片沉靜。

    “請商姑娘轉告北魏陛下，馨雅雖然遠道而來，可還是希按照撻塔的風俗行事。”

    “王的話，奴婢會一五一十轉告給陛下。”

    商雪羨沒有勉強，本就瞧出馨雅的不樂意，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找不自在。

    再者說，馨雅帶著金石礦一的收益作為嫁妝，就算是靳修恐怕也得認真對待，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難為。

    “嗯。”

    馨雅不耐煩地搖了搖手示意商雪羨退下，後者則低眉順眼地走出氈帳，甫一出去曹掌監已經湊了上來。

    “人呢？”

    “馨雅王說，撻塔部有自己的規矩，沒有婚之前男方不適合見麵。”

    “婚？”

    曹掌監的角微勾了一下，這位馨雅王或許還不清楚自己的境，他家主子可沒有和任何人婚的準備。

    在他的眼中，們都是他逐鹿天下的工。

    隻是他終究是一個明白人，不會將這事說得太過明白，而是將這話逐一傳給了靳修。

    靳修原本正在翻閱此次陣亡將士的書，這些將士們上陣前都會留下自己的言，若是能活下來則一切作罷，若是活不下來，則由朝廷出麵恤。

    這些被擺在他桌麵上的，都已經是無主之。

    “既然堅持，那就按照撻塔的習俗。”

    靳修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找不痛快，背井離鄉的心想來也不好，他也犯不著斤斤計較。

    “商雪羨呢？”

    “在馨雅王邊隨侍。”

    “……倒是見針。”

    靳修冷笑了一聲，寧願去侍候撻塔部的王也不願意在自己麵前停留，他難道就這般麵目可憎？

    “給傳話，朕的袍破了。”

    “……諾。”

    曹掌監心是拒絕的，然而作為一個有眼力勁的侍，他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這個時候若是多，他這舌頭怕是別想要了。

    返程途中，商雪羨被拘在鑾駕製，自從那日後連馨雅的麵都沒能見到，倒是每日和靳修相看兩厭。

    隻是靳修表現的極為顯眼，而則默默藏在了心底。

    “都多長時間了，一件袍子還未能製功？就你這速度，天下的繡娘怕是都得死。”

    突如其來的鄙視令商雪羨有些跟不上靳修的思路，手中的銀針一時不慎紮在了的拇指上，鮮就這樣落在了那月白的長袍上。

    鮮暈染開來，就像是一朵淩寒傲雪的臘梅一般。

    靳修眉頭微蹙，將手中的書信放置在一次，飛速地拉起的拇指含在了口中，溢出來的鮮就這樣被他一點點理掉。

    麻的覺讓商雪羨多有不適，想要將手指出來，可他卻像是早有所知，作更加溫和起來。

    “很甜。”

    “……”

    商雪羨久久沒能言語，他總覺得雙目溫和的靳修比橫眉冷對的時候更難對付。

    瞧著局促的模樣，靳修挲了一會兒才放開了的手指，眼眸放在了月白的長袍上。

    “廢掉了？”

    “奴婢重新製。”

    “不用，拿過來。”

    靳修接過長袍，用自己朱紅的筆在上麵畫了兩朵梅花，平心而論，他的畫技確實不敢恭維，可他瞧上去卻一副滿足的模樣。

    “你瞧，是不是好看了很多？”

    “……”

    商雪羨說不出違心的話語，隻能默默地喜低下頭，覺得這衫穿出去更醜了。

    “怎麽？不了你的眼？”

    靳修的臉就像是六月天一般，想變就變，剛才還和風細雨的人瞬間聚集了雷霆之怒，一雙眼眸再袍和商雪羨之間來回穿梭。

    “朕知道，你的畫技極為厲害。”言語至此，他話鋒突轉，“可是，朕不喜歡那些文雅的東西。”

    “照著這模樣，給朕繡兩朵梅花上去。”

    “奴婢領命。”

    商雪羨很認真地去製，的紅師承大家，雙麵繡這種東西平時流傳的很，都被世家大族所把控。

    北魏的人對於食住行並不是很講究，所以他們活得不若南陳的人致，雙麵繡的自然也沒有南陳出名。

    現如今都記得靳修穿上錦袍時的訝然，後來他的便被徹底承包。

    得了的回答，靳修很滿意，然後重新看小幾上的書信，每每讀到一些的地方，總會用朱筆記錄下來。

    商雪羨很見到靳修有這麽認真的時候，他平時麵對那些奏折的時候，隻要不耐煩了也會鬼畫符，可麵對這些書信虔誠中似乎帶著幾分慎重。

    “陛下準備如何理這些書信？”

    “他們的願，朕會命人去實現！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代。”

    商雪羨能聽出靳修言辭間的歎息，一邊飛針走線，一邊試探著詢問。

    “打仗就要死人，陛下為何還要打仗呢？”

    不管是和南陳的戰爭還是和撻塔部的戰爭，好似都是靳修一手挑撥起來的，瞧著像是禍水一般。

    走哪裏都是戰爭！

    “為何要打仗？北魏若是不依靠戰爭，最終會為別人的盤中餐！馬場裏麵也跑不出千裏駒，唯有真正上過戰場，他們才能真正蛻變。”

    瞧著商雪羨微擰的眉宇，靳修又重新打開了一封書，聲音縹緲而認真。

    “這些戰鬥，是軍卒的宿命，也是朕給他們的試煉。”

    他倏地轉頭看向商雪羨，右手輕輕叩著麵前的小幾，整個人帶上了幾分慵懶的氣息。

    “不要覺得朕心狠，當年王枕用南陳諸多軍卒的命換取北涼城，不也是一樣的心狠？”

    “還是說，你覺得他比朕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