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的。

    睜開眼時，明廷守在邊。

    呆呆的看著他，臉憔悴，眼睛裏依舊布著紅，長時間沒喝水，嚨幹，完全說不出話來。

    明廷給倒了杯溫水，示意讓喝完。

    接過，一口氣喝完，又著他，“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幹嘛？看到我很失？”明廷將杯子放在桌案上，打著玩笑的語氣問。

    南焉沒有說話，收回視線，猛地想到了什麽，連忙掀開被子下床。

    可能是長時間的力和疲憊，又昏迷了那麽久，腳落在地上時，有點綿綿的，形不穩，直直的往前倒。

    明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你慢點，幹什麽去？”

    “我媽……”

    “警方昨天來調查了死因，是意外失足，在殯儀館，等你醒來做決斷，為火化做後事。”明廷著，原本燦若星河的桃花眼裏此時彌漫著深沉，著幾分心疼。

    南焉的翕，緩緩垂下了眸，聚集了淚意。

    陶靜雲的離去，並不是夢。

    到最後，還是逃不過孤零零無家可歸的命運。

    事與願違，這個詞充斥著太多無奈和傷痛了。

    現實卻總是得不得不接這個結果。

    每次都覺得幸福在離自己手可及之時，命運的齒還是會將帶不見天日的深淵。

    “你先吃點東西。”

    “我沒胃口。”

    “就算你不吃，它也得吃吧？”明廷瞥了眼的腹部。

    南焉抿，麵前忽然多出一個紅穗子，“你上次說的平安符是這個嗎？”

    連忙接過，“你在哪找到的？”

    “估計是那天東西從包裏掉出來，它滾到鞋櫃下了，還是昨天清潔阿姨過來打掃衛生時看見的，我怕你著急，就過來找你了，結果……”

    他後麵的話沒再說了，就看著南焉雙手握著那個平安符，很是珍惜。

    其實昨天他事先給打過電話。

    但沒有人接，他就直接找來了工作室。

    發現工作室正在清理東西，問了後才知道，工作室解散了，又去了神療養院。

    “謝謝。”輕喃。

    這裏麵包含了太多東西了，隻凝匯兩個字，顯得既輕又重。

    明廷輕嗤，“謝什麽，這玩意我弄丟的，給你找回來也是應該的，要是找不到，我怕是隻能提著這顆頭顱給你賠罪了。”

    南焉看他，很想扯出一抹笑，但怎麽也笑不出來。

    “行了，笑不出來就別笑了，多難看啊，我怕晚上做噩夢。”

    “……”

    門被敲響，療養院的負責人走進來，為陶靜雲的事對表達了深切的歉意，也闡述了陶靜雲病發到失足的全過程。

    “監控。”南焉半晌才說，“我要看醫院的全部監控。”

    負責人聞言，點頭，“好，我會讓人拷貝一份發給你。”

    後麵又說起賠償的問題，正好明廷這個律師在，談了半個多小時才談好。

    南焉是不在乎錢多錢的，也沒心思管。

    沒什麽朋友，更沒什麽親人，陶靜雲的葬禮一切從簡了。

    但所有細枝末節的事都是一手辦的。

    在那期間，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隻是顯得整個人沒有靈魂似的，冷冷清清，雙目無。

    陶靜雲火化後，南焉將葬在和養父同一個墓園裏，就在左右邊，南洲的墓也在他們相鄰。

    這樣。

    他們一家三口也算是團圓了。

    天灰蒙蒙的，淅淅瀝瀝，仿佛這樣能更加應景一些。

    明廷撐著一把傘，站在一襲黑的南焉旁。

    “這幾天，怎麽沒看到宴景禹？”他問。

    僅憑他倆的關係，南焉養母去世，他過來吊唁也是應該的。

    可這幾天，他愣是一個麵沒。

    南焉著青灰的墓碑，淡淡說，“他去老城了，祭拜他的忌日。”

    明廷皺眉，那也不至於這麽多天都不來。

    但他沒說，睨著的側，“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工作室也解散了……”

    南焉抬頭仰那片沉沉的天空，雨水千萬縷漸落。

    “我準備去散散心，再找個地方定居下來。”說。

    “要離開這裏了嗎？”

    “嗯，也沒什麽值得我留的了。”深呼吸一口氣，輕然的笑著，卻不及眼底。

    ————

    宴景禹是兩天後回到星城的。

    遠山臨的洋樓靜悄悄地，他拎著箱子走進帽間，路過南焉擺放服的區域時，腳步忽然頓住。

    偏頭，櫃子裏了一部分常穿的服，以及角落兩個黑白行李箱也不見了。

    他皺眉。

    從兜裏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電話裏響起的是機械音，而非他印象裏那道略微冷清又的音。

    他沉下臉，丟下行李箱便出門驅車前往南焉所住的公寓。

    碼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改，門開了。

    裏麵的家都蒙上了白布，再無別的痕跡。

    連之前放在玄關櫃子上的照片都不翼而飛了。

    那照片裏是南焉和的合照，一般都不會挪位置的。

    如今卻不在了。

    宴景禹的眸晦暗，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腔裏堆積著一子難以退散的鬱氣。

    他拿出手機，撥通靳梁的電話，“查，南焉近期的行蹤。”

    一個小時後，靳梁出現在這套公寓裏。

    看著門敞開著，他走進去，見宴景禹坐在鋪著白布的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支即將燃盡的煙。

    白的襯衫略顯皺，領帶歪七扭八的，鬆開了幾顆扣子。

    顯得尤為頹廢。

    他愣了下，還是第一次看見宴景禹這個樣子。

    聽到聲音，男人輕掀眼皮，漆黑的眸子裏著很淡的緒。

    靳梁壟斷思緒，走進去，頷首道，“總裁，查到了。”

    “說。”

    宴景禹將手中的煙頭丟到地上，用鞋尖堙滅，沙啞的嗓音裏覆著低氣的冷然。

    “五天前，南小姐的工作室正式解散了，同天下午，養母去世了，後麵南小姐一直在理母親的後事……”

    話還沒說完，宴景禹豁然起，盛怒，“這麽大的事，醫院那邊為什麽沒有上報？”

    靳梁大氣不敢出，“醫院那邊說，上報了，但是……被老爺子的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