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禮,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何事?」
「如果有個人對你照顧周到,事事都依著你,可他對你卻從未有半分親舉,那算是怎麼一回事?」
「你指的是你和蕭元良?」溫玉禮問得直白,毫不拖泥帶水,「這麼長時間了,你二人的關係也沒有半分實質進展嗎?」
司蘭嫿有些窘迫地乾咳了一聲,「是。」
雖說已經結識了不皇城裏的貴,可與關係最好的依舊是溫玉禮,除了溫玉禮,不喜與其他人說心裏話。
「前幾日在街上到恭王叔,被拉去戲樓吃了個飯,期間他詢問起關於子嗣的問題,我和梁王就趕溜了。」
「那恭王話多而不自知,仗著自己是長輩,多管閑事。」溫玉禮輕嗤了一聲,隨即問道,「蕭元良是什麼態度?」
「他倒是看得開,他說,若以後還有親友們追問類似的問題,他會把責任攬在他自己上,不讓我議論。」
司蘭嫿頓了頓,道,「他似乎從未考慮過子嗣的問題。」
「因為過去那些年裏,他一心想著復仇,達到目的就不算白活,太后的死是他推進的,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比如被皇帝報復。在他看來,活一天算一天。他自己不也說過嗎?他活著的時候不會給你添堵,死後還能讓你回國和家人團聚,子嗣的問題對他而言太長遠了,他沒必要去想。」
聽著溫玉禮的分析,司蘭嫿擰起眉頭,「這都大半年過去了,陛下也沒對他做過什麼,難道將來還會下手不?」
「應當是不會的。」
溫玉禮安道,「太后犯了不錯,可臨終前也算做了件好事,在皇帝面前將自己定為罪人,的死算是贖罪了。蕭元良在揭發林家人這件事上,非但沒有過錯,反而是利於社稷的,只是他變相把太后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皇帝雖然心中不滿,卻不至於因此殺了兄弟,他先前死的皇叔與兄弟,要麼覬覦皇位,要麼榨百姓,蕭元良沒有到這兩點,他就可以平安。」
司蘭嫿聞言,嘀咕道:「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放心吧,皇帝若真是對蕭元良起了殺心,早就該手了,哪會一直拖著?他沒有你們想像的那般殘酷,對他而言,個人緒是排在江山社稷之後的,他既然已經允許你們婚,來鞏固東嶽和南夏兩國之間的關係,他就不會再親手毀了你們這樁姻緣,反正這兄弟二人平時也見不著,有句話不是眼不見為凈麼?」
溫玉禮說著,拍了拍司蘭嫿的肩,「你要是對蕭元良有點意思,不妨試著發展發展,他肯定死不了,你也不至於守寡。」
有了溫玉禮這番開導,司蘭嫿心鬆快了許多,垂下眼應道:「我再想想……」
畢竟的事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若是蕭元良對沒有男之……
又怎麼好意思主和他說,其實可以接與他有個孩子。
若是說出來遭到拒絕,那場面想想都讓人覺得無比愧。
懷著有些糾結的心和溫玉禮道了別,回到梁王府時,天已經有些黑了。
「王妃回來了?王爺在大堂等著您一起用膳呢。」
聽著下人的話,一路前往大堂,蕭元良一個抬眼看見了,便起給盛了一碗湯。
飯桌上依舊有多數的菜是按照的口味準備的。
從住進梁王府的那一日開始,蕭元良就下令讓廚房按照的喜好準備菜肴,曾問他喜歡吃什麼,他說自個兒不太挑食,喜歡吃的那些他都能接,讓用不著和他太客氣。
不飲食,他也記著喜歡什麼樣式的服,每回他讓人給做的新裳,都很符合的眼,心愉悅地和他道謝,他看似隨意地回了一句——為王妃,又是公主,著打扮自然要有的排面,出門在外可不能讓人覺得梁王府虧待了。
他總是輕描淡寫地就能給出理由來,且那些理由聽著還都大方得,實在讓人沒法自作多。
心不在焉地喝著他盛給的湯。
蕭元良見似乎在思考什麼,便狀若隨意地問了一句:「你有心事?」
抬眼看著他,了,而後接了一句,「沒什麼,用膳吧。」
其實方才有一瞬間,想直接問他,他對的種種照顧,是僅僅出於聯姻責任,還是這其中也包含了個人呢?
還是再觀察觀察吧。
時間如指尖沙一樣流逝,轉眼又是一個月,這天去寧王府參加溫玉禮那兩個孩子的滿月宴,看見白桃懷中的小娃,只覺得喜歡得,便抱到前來仔仔細細地瞧。
襁褓中的小娃實在可,像只的小桃子。
溫玉禮看出了對孩子的喜,便低聲詢問與蕭元良最近的狀況。
如實告知,還是老樣子。
滿月宴結束之後,賓客散盡,溫玉禮又把拉到了屋子裏說悄悄話。
「你有沒有告訴過蕭元良,你喜歡小孩?」
「我沒說呢。」
「為何不說?都做了大半年夫妻了,你還怕他笑話你不?」
「玉禮,這種事你我怎麼好意思去跟他開口?」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依我看,你家這口子和我家這位在某些程度上還真不愧是一家人,兩人對都是遲鈍得很,後知後覺……」
聽著溫玉禮的數落,有些詫異,「寧王對事遲鈍嗎?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不都是他追在你後跑?」
「一開始並不是。」溫玉禮輕挑眉頭,「他對我好,但他上沒好意思承認,被我再三問,不得不向我表明心意,蘭嫿你記著,風度和有是兩碼事,風度可以大方得,但一定會保持距離,不會輕易讓人想歪,如果那個人對你無微不至,什麼都依著你,除了你之外沒有再對其他人這樣好過,那你就不是自作多。」
不等司蘭嫿接話,溫玉禮便又給支了個招——
「他要是不承認,你就晾著他,別搭理他,與他保持三尺距離之外,連角都不能讓他沾一下,如果他因此覺得奇怪,問你原因,你就反問他,你是想做一個風度翩翩的君子,還是想當我的有郎?你讓他來做選擇,別讓自己困。」
司蘭嫿聞言,頓時覺得有理。
是呢,為何要自己在這反覆糾結?
一直都羨慕玉禮的灑,可偏偏總是做不到像那樣灑。
「我知道了。」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回去試探試探他。」
「你自養的禮儀總是在骨子裏約束著你,所以許多話你都於開口,你不敢問他對你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不就是擔心遭到拒絕嗎?」
溫玉禮一邊說,一邊把蘋果咬得咔嚓響,「那麼你可曾想過,或許他對你有,但他自認為你對他無意,所以他也選擇了閉口不提。」
司蘭嫿靜默了片刻,而後抬頭道:「玉禮,多謝你的提點。」
「和我就用不著這麼客氣了。」溫玉禮朝莞爾一笑,「我也希你能過得好,誰說聯姻就不能有了?如果你們能兩相悅,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和溫玉禮一番談,司蘭嫿的心又明了不,離開屋子的時候,看見了前頭不遠等著的蕭元良。
走到他前說道:「天不早了,咱們也回府去吧。」
「嗯。」
坐在回梁王府的馬車上,已經在心中盤算好了,回去之後要如何跟他說開。
蕭元良著若有所思的模樣,不好奇地問道:「在想什麼?」
面不改地應了一句,「晚些再跟你說。」
聽這麼說,他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到了夜裏,他依舊如同往常那樣,在地上鋪好了被褥。
他才躺下,就聽幾尺之外傳來司蘭嫿的聲音——
「殿下。」
他轉頭接的話,「怎麼了?」
道:「我睡不著,你能不能過來陪我說說話?」
他怔了怔。
之前偶爾會有睡眠不好的時候,他會秉持著耐心,陪聊到想睡覺為止。
不過大多的況下,他們是沒有挪位置的,就是隔著幾尺的空氣在流。
這回忽然他過去陪他說話,倒真是讓他覺得有些意外。
雖然有些意外,但他沒有拒絕,起了床沿坐下,「你是不是有心事?」
「何以見得?」
「今日去寧王府,回來的路上,就見你似乎在想什麼事,我問了,你卻沒有直接回答,你說要晚些告訴我。」
他頓了頓,又道,「不管你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都可以向我開口,不必藏在心裏。」
「是嗎?」
「當然。」
「那我問你,今日咱們去寧王府參加玉禮那兩個孩子的滿月宴,你認真看過那兩個孩子嗎?」
「看過,很好看。眉眼與他們的爹娘像極了。」
「那你有沒有很羨慕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
司蘭嫿這個問題一出,空氣頓時寂靜了。
蕭元良一時沒能快速接過話。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把話問到了這個份上,聽起來倒像是某種暗示。
是想要與他有個孩子嗎?
他從未設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覺得,他也許無法陪一直走下去。
他與太后之間的恩怨看起來是結束了,可究竟能不能徹底結束,不是他說了算,也不是太后說了算,而是皇帝說了算的。
皇帝雖公正無私,但極其孝順,可以毫不手地發落太后的娘家人,卻還是私心要保著太后。
他能夠理解皇帝的孝心,正如同他也很想給他的生母盡孝,可惜沒有機會。
太后之死,與他終究是不了關係的,他不能指皇帝完全不記恨他。
若皇帝咽不下這口氣,即便他離開了皇城,以皇帝的勢力和人手,也可以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不過大半年過去了,皇帝也沒有任何作,他也不由得開始猜測著,皇帝是否不打算對他下手了?
從他婚以來,他都做好了自己隨時可能斃命的準備,起初對司蘭嫿的好,不是因為喜,而是因為責任。
長途跋涉遠嫁異國,是為的國家完結盟的使命,他慨的不易,迎娶了,自然得對好,這也算是他為皇室子弟需要盡的一份義務。
他照顧著的面,照顧著的緒,對他而言是舉手之勞,因為他知道,純良,為人明事理,是個極好相的人。
起初與共一室,是為了防止下人們議論王妃不得寵。若是兩人分房而睡,傳出去也要惹來外人不閑言碎語。
這大半年來,他與幾乎不曾分開過,而他也逐漸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對的好已經不單純只是基於一種責任了。
他希每天都過得快樂,只要無憂無慮,他也會覺得心愉悅。
他在面前總是表現得風度翩翩,就連共一室也不敢和過分親近,像極了正人君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的好已經不再是一種風度了,那分明就是心。
他不主提起,是因為他覺得如這樣善良至純的,應該是不會青睞他這樣表裏不一的人。
所以他很早之前便對說過了,和他在一起不需要有力,如果對他沒有半分的話,也用不著承擔作為妻子的義務,可以像朋友一樣相,或許這樣能夠讓心裏輕鬆一些。
然而此刻,卻說,羨慕寧王夫婦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
他心中不可抑制地泛起了喜悅,一時竟不知應該如何回答。
而就在他思索時,耳畔又想起了的問話——
「蕭元良,你曾經和我說過,什麼要求都可以儘管提,只要是你能夠辦到的,你都會儘力為我辦到,這話還算數吧?」
「那麼如果我說,我想要個兒,你能不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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