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道人怒了:“你這和尚好不曉事,這仙方豈是能夠輕易授人的?”
“你這空口白牙一句話,大帽子往我頭上一扣,就要謀奪別人的東西,哪有這般好事。”
拈花僧笑了笑,沒有說話。
金鰲道人接著說道:“你雖不曉事,不過我可告訴你,這方子和法子我都教給了館的醫師。”
“日後。”
“若是疫鬼再來,他們自然知道如何驅鬼治鬼。”
“用不著你和尚來費心。”
拈花僧:“原來如此,善哉善哉,是貧僧想多了。”
“道長今世修有大功德,來世定然有大福報。”
金鰲道人:“不是我有大功德,這都是神巫傳下仙方後叮囑的,是雲中君的威靈和仁德。”
“還有,你這什麼來世的福報我不著。”
“我雲真道修的是長生之道,蒙仙聖指點來救人,日後也定然能夠飛昇上界拜於雲中君座下,和你佛門的扯不著關係。”
拈花僧:“聽聞道長來自雲真道,這雲真道供奉的神主,就是雲中君了?”
金鰲道人:“那是自然,懶得和你說了,我還有事。”
胖道人步遠去,而僧人又作了個揖,心中卻已經有了譜了。
僧人隨後也沿著道路遠去,出了城後進了一座廟裡,寺廟的大門由一大二小三門並立,殿門的兩旁睡著兩大金剛像。
寺名爲天龍寺,字上塗抹著金漆。
僧人一進其中,寺衆僧便立刻圍攏了過來,恭敬地作揖喊道。
“法師!”
“法師回來了。”
“法師回來了。”
衆僧皆無比敬崇,拈花僧也皆一一笑著迴應。
進了一座禪房之後,拈花僧的幾個弟子也前來相見,這弟子最年輕也二十許,年紀大的甚至比拈花僧還要大上十幾二十,看上去已經垂垂老矣。
但是所有人卻對拈花僧執師禮,對其甚爲信服。
其中一弟子詢問道:“師父,此番可有收穫?”
拈花僧:“我見過了那金鰲道人,也試探過了他。”
弟子問:“如何,可是裝神弄鬼的邪道,欺世盜名的魔徒?”
拈花僧:“我讓他出那仙方,他雖然惱了,但是卻並沒有全然拒絕,而且他已經將那仙方教給了之前隨之一同治病救人的諸位醫師,並不是什麼敝帚自珍想要以此方牟取暴利的人。”
弟子之中一人雙手合十:“如此看來,那雲真道的道人是個有功德的,供奉的雲中君也不是什麼邪神魔佛,想來那雲中神祠的神巫也是如此。”
拈花僧先是點了點頭:“只是我看那道人雖有些慈悲心,但是心思全然在那長生之上,不求正果,一心全然在那外道之上。”
拈花僧又是搖了搖頭:“這,便是要了魔道。”
弟子又說:“但是這雲真道和雲中君在這胤州一帶威名正盛,連那鹿城郡王上下都對其頗爲崇信,可是不好辦,我等想要在此弘揚我佛法,這可是一大難關。”
拈花僧雙手合十,一副慈悲爲懷的表:“不然,在我看來,這正是一次弘揚我佛法的大好機會。”
弟子左顧右盼:“大好機會?”
拈花僧:“那金鰲道人雖有些手段,但是心搖擺不定,一心追逐著虛無縹緲的長生,實則心空,不知道自己真正所求爲何。”
“這蕓蕓衆生忙忙碌碌不知何求,他們看似有所求,追求的不過是夢幻泡影。”
“想來那雲真道的一衆道人,還有那雲壁山中的巫,也都是此等人。”
這意思就是,這些所謂的道人、神巫和信徒看上去有著信仰,實際上沒有綱領,沒有真正的統一思想。
不過是一些遵循著老舊思想,信奉著虛無縹緲糟粕之的人。
“我若是能對其宣講佛法,定然能使其開悟。”
“讓其知道長生不過是雲中樓閣蜃樓幻影,生於此世當修我佛法普度衆生,出世不過是逃避之法,只有世纔可得正果。”
弟子:“您要渡那雲真道的道人皈依?”
拈花僧:“正是。”
拈花僧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其座下的幾個弟子都是他這樣一一渡門下,他對此非常有自信。
“我等在北朝遭魔佛一脈所迫,不得不來了南朝,正好在這胤州打開局面。”
“若是能引此輩我佛門正道,便是讓那雲中君也做個白雲菩薩,亦或者佛陀又如何。”
弟子:“這菩薩佛陀,也是我們能封的?”
和尚:“我們此來爲何?”
弟子:“弘揚佛法。”
和尚:“是渡衆生離苦海,佛陀菩薩都不過是泥胎塑像,所謂佛陀不過是覺悟者之名,我們傳的是經講的是法。”
“若是能真正地將佛法弘揚開來,這人間便是人人皆佛陀。”
弟子敬服,拜倒在地。
此時此刻,牆頭上一隻黑鳥飛起,頃刻間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