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開口去問,就是爲了等著此刻發作呢。
溫佛奴帶著五分揶揄,五分嗔怒,戲謔地說道。
“是不是又要說,要等到兩界之門大開之時,將這些瘴鬼送幽冥之中啊?”
然後依舊不等道人迴應,便面嚴肅無比地大聲開口呵斥道。
“又在裝神弄鬼。”
“這等小把戲,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這不就是蜀之地煉製的迷幻煙麼,當我認不出來?”
“此採摘於一種源自於西域的奇花,由西域高原之上遷徙到蜀的鬼族帶下來的,我早就有所聽聞。”
“待會,你們不會準備燃起這迷幻煙,等我不知不覺中了幻毒之後,便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溫佛奴一副,不用裝神弄鬼了,你們的手段的計劃都已經被我拆穿了的表。
發出大義凌然的聲音之後,昂首,小小的軀裡似乎發出了萬丈華。
就等著。
面前這一巫一道跪地求饒。
同時還讓護衛拿好那葫蘆,這可是證,是鐵證如山。
不過護衛搶過了那葫蘆,發現一旁還有一個袋子,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粒粒種子。
“竟然連這種西域奇花的種子都有。”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等到,只看到老道和祭巫錯愕的兩張臉。
溫佛奴:“嗯?”
只有一個字,但是帶著長長的問號。
似乎在說,人證證俱在,你二人還有何話可說,還不速速跪下求饒聽從發落?
但是隨後,老道便擡起了一隻手,連連擺手道。
“非也非也。”
“溫司馬果然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這瘴鬼葫蘆是裝神弄鬼之。”
“此乃是五鬼道用來戕害百姓的邪,神巫前兩日前去金谷縣平了五鬼道一衆妖邪,這些惡邪也都被帶了回來。”
“此番神巫正準備在寒食大祭之上獻上,請來神祇之力祛邪淨化此。”
溫佛奴重重的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口一陣憋氣,瞪大瞪圓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兩人。
似乎在說:“這都讓能你給圓回去了?”
隨後,溫佛奴有些怒了。
溫佛奴低估了對手,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無恥,
這小小的西河縣,窮山惡水之地,刁民甚多啊。
前有那設局誆他的賈氏子弟,後有這謊話連篇一套接一套還面不改的老道,局面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
但是沒有把柄,他只能暫時忍了下來。
手中轉佛珠,心中默唸心經,提醒自己要凝神靜氣,要等對方再次出破綻。
“既然如此甚好,這瘴鬼葫蘆此等惡是必須得毀掉,萬萬不可留於人間!”
一句話帶過,局面也翻了篇。
一行人接著往後面走,穿過大殿之後,衆人來到了後面。
此時此刻,天快要黑了。
終於,溫佛奴找到了個空檔,讓那老道去了一邊,獨自和雲中神祠的巫祭說起話來。
“伱可知,這西河縣縣令已經將你雲壁山神靈顯靈之事報了祥瑞,我此來便是要將這祥瑞覈實之後再報之於陛下。”
“你若是對我說實話,我還可以替你挽回一二,此事皆由那西河縣縣令所爲,與爾等無關。”
“不過,你若是也隨之一同弄虛作假,欺瞞陛下謊報祥瑞。”
“你可知道是何下場。”
溫佛奴故伎重施,同樣的手段再次在巫祭上用了一遍,連語句腔調都沒改。
他就不信,這西河縣上下還真的是鐵板一塊,所有人都不怕死,聯起手來做了這麼一個欺天大局還沒有任何破綻。
可惜。
還是不管用。
祭巫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和那老道之前看他的眼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對方是覺得很奇怪,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在溫佛奴看來,他覺得對方這眼神看自己就像是在看傻子。
他頓時覺到不妙。
隨後,祭巫用帶著山民之音的腔調說道。
“非也非也。”
“……”
溫佛奴聽不太懂,但是非也非也這兩個詞,哪怕念得音調再偏再歪,他也是能夠聽得懂的。
他更明白,這祭巫也和那老道一樣,是要一條道走到黑,頑抗到底了。
而這個時候,老道也走了回來,一邊走一邊說著。
“天快要黑了,還有些收尾的事沒做完。”
“沒有辦法,只能去問神巫借來了月影琉璃燈,不過幸好,沒有耽擱了寒食大……”
而老道剛剛走回來,就看到溫司馬拂袖。
“哼!”
溫司馬朝著裡面走去,老道和祭巫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覷。
溫佛奴懶得和這些茅坑裡的臭石頭多言了,給機會既然不要,就不要怪他接下來不顧面了。
而穿過一扇門。
溫佛奴進其中的第一眼,就被那裡面掛著的一盞燈給吸引住了。
那燈是如此地顯眼,尤其是隨著天越來越暗,神祠之又沒有點起其他的燈,那高高掛在神壇帳幔之前的燈籠也變得愈加奐。
如月一般冷冽的從燈籠罩裡投出來,燈罩緩緩地旋轉,晶瑩的罩壁上的圖案也隨之投在地。
溫佛奴站在門口,爲之炫目。
“這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