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合作？”韓國浩面無表的看了看李衛東，開口問道：“李廠長，你打算怎麼跟我們合作？”

“我可以將新型劑的配方提供跟貴廠，由貴廠進行生產，所產生的利潤，咱們可以分。”李衛東說著出了三手指，接著道：“我只要三就可以了！”

“呵呵呵，三？李廠長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韓國浩開口說。

“兩半。”李衛東主降了半，以顯示自己的誠意。

韓國浩依然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李衛東裝作一副很爲難的表，咬了咬牙開口說道：“那就二八分賬，我只要兩，但我的服裝廠要貨的話，得按照本價。”

李衛東所說的，基本上是他的底線了。

然而韓國浩卻依舊拒絕道：“這樣也不行！”

“韓廠長，你不會想要一九分？”李衛東指了指手上的那塊羊剪絨，接著說道；“韓廠長，你也是行人，應該知道這種劑的價值。我可以保證，市面上沒有一種劑能夠比得上我的這種新型劑。”

“李廠長，我是不會跟你一九分賬的。”韓國浩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想要合作的話，這新型劑的利潤，得全都歸我。”

“難不這老小子想空手套白狼！”李衛東雙眼微瞇，開口問道：“韓廠長怕是在說笑吧？”

“我沒有說笑，我是在跟你談合作。”韓國浩向後靠了靠，接著說道：“當然，我也不白用你的配方，我們廠可以出三千塊錢，把這個配方買下來！”

“三千塊錢？看來韓廠長是真的沒有誠意。”李衛東開口說道。

九十年代中期，李衛東買這個劑的配方，都花了三萬塊錢，如今韓國浩想要花三千塊錢買下這個配方，那空手套白狼沒啥區別。

韓國浩卻開口說道：“李廠長，我要是沒有誠意的話，就不會給你三千塊塊錢了。要知道，三千塊錢可是普通人兩年多的工資。李廠長隨便賣個配方，就能賺兩年多的工資，這筆買賣劃算啊！”

“劃算？我可不這麼認爲。我這個配方，拿去給那些南方老闆的話，十萬塊也有人要！”李衛東開口說道。

上輩子，李衛東是賣劑，說也賺了三百多萬，現在給他十萬塊，他還真的不會賣這劑的配方。

那韓國浩卻雙手一攤：“李廠長，既然那些南方老闆肯出十萬買你的配方，那你去找他們啊！幹嘛來找我！你這個配方，在我這裡就值三千塊！”

“看來我是來錯地方了，韓廠長就沒有合作的意願呢！”李衛東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本以爲韓廠長是技出的，會重視生產工藝的升級，看起來是我想多了！”

“李廠長，你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想的太簡單了！”韓國浩不屑的撇了撇，接著說道：“整個青河市，就我們化工二廠能生產劑，所有的紡織廠想要劑的話，也只能來我們這裡買，我爲什麼要花錢費功夫升級工藝！”

“韓廠長，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可不是以前的計劃經濟時代！現在是市場經濟了，你能生產劑，別人也能生產劑，你就不怕就別的競爭者麼？比如化工總廠？”李衛東開口說。

“哈哈哈，你是不瞭解我們這一行啊！化工總廠那邊，該生產什麼都是早就計劃好的，哪有額外的產能去生產劑！李廠長，就算你拿著這劑的配方去找化工總廠，他們也未必會搭理你！”韓國浩笑呵呵的說。

“青河市的化工廠，可不止你們兩家吧！說不定其中有一個，未來就會爲你們化工二廠的競爭對手。”李衛東針鋒相對的說。

“咱們青河是有幾個縣級的化工廠，可那些小廠，規模比得過我們化工二廠？技比得上我們化工二廠？他們那些工人的素質，能跟我們這種國有大廠相比？我們化工二廠，有規模，有技，有工人，那些小廠還想跟我們競爭！天方夜譚！”

韓國浩說著，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掀開蓋子，吹了吹上面飄著的茶葉，接著說道：“李廠長，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想跟我們廠合作的話，那就拿走三千塊錢，配方賣給我們。若是不想合作的話，那我就恕不遠送了。”

“既然這樣，我就告辭了！韓廠長多保重！”李衛東也不慣著韓國浩，直接告辭離去。

……

李衛東找第二化工廠合作生產劑有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是青河市第二化工廠本來也生產劑，設備都是齊全的，也有采購原料的渠道，只要是給他們工藝配方，馬上就能生產，不耽誤時間。

第二個原因就是，青河市紡織企業的劑，也都是由青河第二化工廠供應的，第二化工廠有自己的銷售渠道，跟第二化工廠合作的話，可以獲得比較多的利潤。

李衛東的算盤打的很不錯，可惜的是韓國浩想自己吃獨食，他不打算把利潤分給李衛東。

韓國浩也是霸道慣了，連地委派來的領導，他都敢架空，自然也不會向李衛東妥協。

更何況現在的第二化工廠如日中天，整個青河市的紡織企業，都要從第二化工廠那裡買化工產品，第二化工廠是皇帝的閨不愁嫁。

這就是計劃經濟時代過來的國企，經營思維也都那種傳統的國企思維，認爲自己有規模有實力，產品不愁賣，可以霸佔整個市場。

想韓國浩這種廠長，也是霸盤生意做習慣了，本就意識不到商業競爭有多麼的可怕，也就對改革沒有興趣。

其實青河運輸公司也是這個樣子，領導班子並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競爭，也不屑於進行改革，當大量個運輸業者出現的時候，最終只能在競爭中被淘汰。

在整套工業系當中，化工行業的門檻還是相對較高的，所以在八十年代中後期，國營化工廠還沒有到私營企業的衝擊，競爭力也會比較。

諸如服裝業、製鞋業那些低門檻的行業，大量個戶的出現，已經得國營企業擡不起頭來了。

等到九十年代，很多個戶積攢了足夠多的本錢，開始進到一些高門檻的行業，化工行業自然也了私營企業的競技場。

在環保要求不嚴格的年代，國各種小化工廠橫行，像是青河化工二廠這種國企，抱著傳統的國企思維，不進行產業升級，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必然會敗給小化工廠。

青河化工二廠的未來如何暗淡，不是李衛東所關心的，然而韓國浩這副霸道的態度，卻打破了李衛東的計劃。

李衛東本想來一個借生蛋，把配方給化工二廠，能夠得到新型劑的同時，也可以賺上一筆，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是破產了。

“難不我還得從頭再建個化工廠？這可耽誤時間了，化工設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現貨的，像是反應釜，都是先下了訂單，廠家才生產，再加上安裝時間，最快也得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搞定，這樣的話就來不及參加下一屆廣會了！

要不然的話，就得找其他的合作方，不過青河市的其他化工廠，規模都太小了，如果是跟那些小化工廠合作的話，就必須得換個條件，我得佔才行。小化工廠可未必肯答應啊！”

跟化工二廠這種大廠合作，李衛東可以只要利潤分，因爲化工二廠生產規模大，而且有著龐大的銷售渠道，能賣出比較多的劑，即便是隻拿兩的利潤分，也能賺不錢。

但是跟小化工廠合作的話，只要利潤分可就賺不到錢了。小化工廠生產規模太小，也缺乏銷售渠道，一個月賣不了幾十噸劑，這利潤也就了，拿利潤分不劃算，必須得那份分紅才行。

持比只拿銷售分困難多了。可好端端的，誰願意把自己廠的份分給別人？

李衛東皺著眉頭，走出了化工二廠的大門。

化工二廠的大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的黑臉漢子正在向張，這人上穿著大的短袖襯衫，腰上著一旱菸桿，下是一條深藍子，腳上一雙塑料拖鞋，上面還沾滿了泥濘，一看就是個農民。

“這人有些眼啊！”李衛東多打量了對方兩眼。

老農民也在打量李衛東，幾秒後，他彷彿鼓起勇氣，上前問道：“你是李春紅的弟弟麼？”

李春紅是李衛東的大姐。

這老農民提到李春紅，李衛東馬上想起了對方的份。

“你是二叔？”李衛東開口問道。

“對，是我！你還記得我啊！”老農民驚喜的說。

“二叔，你怎麼進城了？是來找我大姐夫的？”李衛東接著問。

“我是專門來這化工二廠的，他們有一批老舊設備要理，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買下來，結果化工二廠要價太高，買不起啊！”二叔開口說。

李衛東笑了笑：“二叔，你不是沈福屯的大隊書記麼，怎麼做起了廢品收購買賣了？”

“我要賣的可不是廢品，那些舊設備都是還可以用的。”二叔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屯有個小廠，是村辦企業，平時就是生產點洗膏，主要是在集市上論斤稱著賣。洗膏這東西也賣不上價，所以我琢磨著再生產點皂。正好化工二廠要淘汰舊的皂化設備，我想買過來，可惜連門都進不去。”

聽到這裡，李衛東眼前一亮，他馬上問道：“二叔，你們屯的那個小廠，既然能生產洗膏，那應該有反應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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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點了點頭：“有個兩噸的反應釜，還有兩個一噸的反應釜。”

“那鍋爐肯定也有吧？”李衛東接著問。

“我們生產洗膏，能沒鍋爐麼！”二叔開口答道。

李衛東頓時長出一口氣，這還真是想啥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