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回到房中,沈清歡還在想徐嬤嬤臨走前的那句話和那個眼神。
似乎有什麽難言之的樣子……
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紛雜,沈清歡便索不再為難自己。
輕輕按了按額角,對邊的侍書說道,“侍書,去取筆墨來,我要寫份拜帖。”
“是。”
一聽說拜帖,十五眸微,“小姐您要出門啊?”
“嗯。”
“去哪兒呀?”
“明日,我想去孟府一趟。”要去見孟拂。
說話間,侍書端著筆墨紙硯過來,一一擺在了矮榻的小幾上。
侍書聽到沈清歡和十五之間說的,不覺追問了句,“小姐您要去見孟姑娘?就你們兩個嗎,不上柳姑娘一起?”
“不了。”沈清歡微微搖頭。
此去找孟拂不是為了與詩作對的,而是想讓幫忙,帶自己去京兆府大牢一趟。
要去看看趙姨娘。
有些話,怕是不說,趙姨娘一輩子都想不通。
向一個人報複的方式,其實有時候並不是奪走對方的生命亦或是限製的自由,而是拿走最在意的東西。
沈清歡想,對於趙姨娘來講,最看重的其實並不是沈約的寵,甚至都不是沈修然沈千這雙兒,而是自己後半輩子的安逸生活。
鞍前馬後的為了那兄妹倆謀劃,的確是為了他們有更好的生活沒錯。
但換個角度去看,也隻有他們過得好了,才會有好日子過。
非是沈清歡將人想的太過不堪,而是趙姨娘對沈千的態度讓看清了這一點。
而要去做的,就是打破趙姨娘這最後一點希。
最後一筆落下,沈清歡將筆撂在了硯臺上。
將拜帖仔細折好,遞給了墨畫,“晚些時候,將這拜帖送到孟府,務必要親自到孟拂手上。”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記下了。”
“嗯。”
見沈清歡還有心思忙活趙姨娘的事,十五站在旁邊有些言又止。
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清歡一直垂眸看著麵前的紙張發呆,並未留意到十五的異樣,最後還是阿九在旁邊提醒了一句,“小姐……十五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兒……”
聞言,沈清歡順著阿九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十五一臉糾結的站在那絞著手。
鮮如此,不覺讓人覺得奇怪。
“十五,你怎麽了?”怎麽的神和徐嬤嬤看起來那麽像,都好像有什麽心事似的。
沈清歡喚了第一聲十五甚至都沒有聽到,直到阿九拉了一下才恍然回神,“啊?!小姐您說什麽?”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沒……沒有啊……”十五心虛的避開了沈清歡探究的目。
話落,房中一時陷了安靜。
沈清歡明顯不相信十五的說辭,十五也心知自己本瞞不住沈清歡,於是沉默了片刻後最終還是說,“小姐……其實奴婢是想說……
您、您要不要去看看太子殿下?”
聽十五也提到了傅雲舟,沈清歡不覺蹙眉。
怎麽們一個兩個的都說起了傅雲舟?
“他怎麽了嗎?”
“沒有……沒怎麽啊……”十五趕搖頭,幅度非常大。
“那你為何忽然說讓我去看看他?”
了,十五眼神飄忽,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懼,卻還是勉強道,“就是……奴婢猜測……
是奴婢猜的啊!猜的!”
十五格外強調這一點,“您看太子殿下他一直那麽在意您,也一直急著娶您過門兒,如今忽然發生了老太妃薨逝的事,說不定會對您和太子殿下的婚事造影響,倘或真的這樣,那太子殿下會很失落的吧。”
說完,試探著看向沈清歡。
後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回想了一下自己跟傅雲舟相的點點滴滴,沈清歡覺得十五這話不無道理。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徐嬤嬤才讓自己開解開解傅雲舟?
見沈清歡沒說什麽,十五也就不敢再多言。
背後妄議太子殿下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小命不保。
可如今畢竟跟了小姐,自然凡事也要為小姐打算,若事到臨頭令小姐措手不及,那皆是這個丫鬟無能不忠的結果。
這般一想,十五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閉著眼睛又來了一句,“小姐……你不如直接去見見太子殿下吧……”
若說之前沈清歡還沒怎麽在意,這會兒卻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邊的人三番兩次的提及,是想去看看傅雲舟,否則也難以安心。
隻是——
“他眼下怕是在宮裏呢。”連各府誥命都要宮隨班守製,更何況傅雲舟是太子,自然更是要按節守孝。
就算是去了,怕也是見不到人。
還是等太妃出殯、他有了時間再說吧。
“額……小姐……”十五想說,您想多了,依照太子殿下那個子,他不可能那麽循規蹈矩。
連太後娘娘都不見得能得他如此敬重,更何況是太妃。
“嗯?”沈清歡看向十五。
“您說的也對,白日裏去怕是見不到太子殿下的,不過您今夜還是略微等等,奴婢猜想,太子殿下定是還會如前日那般同段神醫一同來此的。”
“你和徐嬤嬤倒是都很確定這一點。”
們似乎都斷定,傅雲舟本不會留在宮中齋戒為太妃守靈。
可他為太子若是不在,難道不怕引起朝中之人議論嗎?
若他有此把柄落在傅雲澤手中,對方應該會利用這個機會引導史大夫上奏彈劾傅雲舟吧……
心下雖對此事存有疑慮,但到了晚間沈清歡還是如十五和徐嬤嬤所言那般等了傅雲舟片刻,隻是最終等來的卻隻是段離一人。
甚至在段離施針走了以後,又枯坐半晌,也仍是未見傅雲舟的影。
看著沈清歡臉上明顯的倦怠之,侍書有些擔心,“小姐,時辰不早了,太子殿下定是有事被絆住,今夜怕是不會來了。”
“……嗯。”
“您快歇著吧。”說著,侍書熄了間燭火,卻忽聞屋外傳來了一聲貓。
夜裏,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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