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的手不知不覺在袖中攥，他想什麽，對方說什麽，何止可怕，幾近於夭。

    “你一個人在宮裏無法施展，於是想辦法發展一些人為你的眼線，而正好有這麽一位，對皇室深惡痛疾，你借機為其辦事，取得忠心，再加以利用。”

    說著說著，不知幾時，宋九已經來到了徐太妃的邊，隻見宋九突然手，朝徐太妃邊嬤嬤的頭發一把抓了過去，果然一頭漆黑的頭發瞬間被薅了下來。

    隻見原本端莊的嬤嬤轉眼變了戒的尼姑，除了這一宮服下人，若是穿上尼姑的素，便能一眼認出來了。

    徐太妃驚出聲。

    嬤嬤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會被發現。

    宋九一聲令下，衛將徐太妃主仆二人拿下了。

    徐太妃此時披頭散發的看向宋九，眼神裏沒有，隻有無盡的恨意。

    “我之一生，從妙齡到如今兩鬢銀，守了一輩子活寡，送在這四方天地，活在囚籠之中。”

    “魏氏不能生育，我可以，後宮裏的子都可以，可是皇上偏偏寵幸魏氏，直到自己失去子嗣，榮家男人癡也絕。”

    “所以我為什麽要守著這榮家的江山？我一個婦人，一輩子沒過丈夫的恩，卻來要求我的大義，憑什麽？”

    “榮家對不住我，這天下都對不住我。”

    徐太妃幾盡癲狂。

    直到徐太妃發泄完，嗓子沙啞了，宋九才開了口：“你恨了許多人，尤其是榮家，唯獨沒有恨過你徐家的人。”

    “是誰將你送宮的？又是誰利用的你？”

    “新帝登基，可曾問過你，準許你出宮去，你不出宮，你要了太妃的尊榮，如今卻說將你關在這四方天地無法出去，豈不自相矛盾？”

    “皇上沒有對不住你，你卻要勾結外幫加害於他，他又何其無辜。”

    宋九的話令徐太妃無法反駁，一直恨著榮家人，到現在也沒有想著恨徐家人，然而宋九點醒了，當年便是徐家為了家族權勢，將送宮中的。

    就像後來徐家侄子找到，想將侄兒送東宮為側妃時一樣，攀附榮家，徐家人得利，徐家的兒，隻有這個作用。

    徐太妃想到這兒，整個人的信念崩塌，心底若是連最後一親都是假的，那這一生活著就是個笑話，唯一的一溫暖也沒了，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宋九怎麽也沒有想到徐太妃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尋了死，一頭撞在了院裏的柱子上，額頭冒，當場斃命。

    徐太妃邊的嬤嬤，是通過徐懷送宮中給他姑母做伴的，那麽徐懷又知道多事？

    宋九看向還在跪著的唐公公和小太監，這一刻小太監也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眼前的這位賢王妃的識人之近於夭，人豈能與夭鬥。

    或許在小太監臨死前，還對唐公公有著最後的愧念，他向宋九懇求著，他願意將所有事代出來，隻求師父唐公公能活命，準許他師父去皇陵守陵贖罪。

    宋九答應了。

    小太監淒涼的看了一眼唐公公，隨後將事全部代了。

    小太監是寮國人，但他的族人全部死在了燕國人的手中，這些都是寮國的細作告訴他的，還有他爹娘的畫像。

    原本唐公公培養他來接掌新帝邊的大太監一職，哪知新帝用慣了邊照顧他讀書和起居的小應子，沒能得到這份差職，反被送出宮了，小太監心頭有怨恨。

    而就在此時有人找到他，說出他真實的世，小太監才決定幫寮國人做事。

    這份文牒到手，明日辰時出宮采買，會在西市有人與他接頭，他看得出來，對方對玄城十分的悉，他還曾在那人的上聞到過花樓裏的酒香和脂香，所以他認為此人要麽經營著花樓，要麽住在花樓。

    隨著小太監提供的線索，任榮長連夜帶軍行事。

    再加上顧謹言掌管著京城守軍，這一夜的搜查，並沒有驚使臣府。

    五更天時，任榮長帶兵收隊，一夜之間，寮國細作全部被端。

    小太監說的那位接頭的人，還真就是開花樓的幕後東家，那花樓裏正是寮國細作的窩點，在玄城裏，這間花樓多以接待權貴子弟，並利用天下讀書人的才氣來吸引人。

    每次春闈試，便有各地趕來的讀書人在花樓裏留下墨寶，若其中有人高中，便會為鎮店之寶。

    如這樣的鎮店之寶已經有數幅掛於廳前供人觀賞，而寮國細作也借由這個原因，暗中取得燕國朝堂上的消息，關注著燕國國事。

    可見這些細作在玄城裏經營多年，有多消息外泄而無人得知。

    宋九也沒有想到，以為最多是使臣府的把柄，哪能想一夜之間端了寮國細作的窩點，多年經營毀於一旦。

    天快亮了，玄城的街頭已經有車準備宮上早朝去。

    寮國使臣府裏，魯濟被親衛醒，隻見親衛手中一隻信鴿，信鴿上綁著信筒。

    “主子，是陳留郡的消息，秋霞母子二人被關在陳留郡，於昨夜出逃，探發現了他們的蹤影。”

    魯濟連忙起，滿臉的激，他可以拋棄所有的隨從，包括巫醫十七，甚至連自己的命，隻要能救出秋霞母子，順利回寮國。

    魯濟快速穿上使臣服，說道：“通關文牒沒有送出來，定是出事了，燕國毒強大，再留下便會出事，今日我也去早朝，站在朝堂之上求得通關文牒，明正大的離開玄城，如此賢王府也不敢攔我。”

    魯濟一邊穿戴一邊安排，“派四大宗師立即去陳留郡增援，一定要在賢王府之前找到秋霞母子，不必顧我，將人直接帶去邊關。”

    若是得不到通關文牒，四大宗師帶著那對母子到了邊關，想必戰起，也能尋到機會逃出去，隻是他們使臣團算是折在這兒了。

    親衛退下去傳話了，魯濟卻是快步出了使臣府，坐上馬車加了上早朝的隊伍。

    皇宮裏，小團子看著殿外跪著的一排細作，一臉不可思議看向爹娘。

    娘親當真是厲害，竟然抓到了這麽多的寮國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