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子安聽到了很多聲音，有設備儀運轉的聲音，還有人走路的腳步聲，敲打鍵盤的聲音等等。聽得最多的卻還是董曦的聲音，不只是拉著他走，一路上都在提醒他轉彎，小心地上的東西什麼的。

約莫走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李子安聽到了董曦的聲音：“到了。”

李子安停下了腳步。

“你可以把頭套摘下來了。”董曦說。

李子安手將頭套摘了下來，線照眼裡，有些刺眼，他用手背擋了一下，稍微適應之後才放下手臂。

這是一個房間。

他面前是一堵玻璃牆，那後面一片漆黑，看不見什麼東西。

玻璃牆上有一道金屬門，是關閉著的。

李子安又回頭看了一眼，董曦和張博士就站在他的後，兩人的後有一堵牆，牆上又有一道金屬門，也是關閉著的。

來時走的就是那道金屬門，李子安還聽見了金屬門啟和關閉的聲音。

房間裡有一個工作臺，有顯示，有各種按鈕，卻不知道是控制什麼的。

張博士走到了工作臺前，手按了一個按鈕。

玻璃牆突然被點亮，那後面是一個房間。

李子安移目過去，一眼就看見了那骸骨。

那是武王的骸骨，它躺在一張金屬臺上，頭戴王冠，披王袍，它上佩戴的那些珠寶飾也都還在。

房間裡還有好些科研設備和一個工作臺，那臺上放了一些，也不全都是很先進的東西，還有鋸子、手刀、鑷子、指甲剪什麼的小工。張博士之前說他剪了一塊指甲做實驗，想必就是用那隻指甲剪剪下來的。

可是，李子安仔細看了看武王的雙手，每一隻指甲都好好的，並沒有什麼被修剪過的痕跡。

“大師，你在看它的指甲嗎？”張博士的智商在專業領域，那是一直都在線的。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你說你修剪了一塊指甲做實驗，看我看它的指甲都是完整的，這是怎麼回事？”

張博士說道：“我的確修剪了它的一塊指甲，然後就在那房間裡做實驗，我試了好幾種方式都沒能殺死指甲上的病毒生，但都失敗了。那天晚上，我離開之後就把那塊指甲留在了工作臺上，第二天我再來這裡的時候，我發現那塊指甲又回到它的手上了。我不知道是指甲自己回去了，還是它爬起來去工作臺上拿回了它的指甲。”

李子安的背皮涼颼颼的，有點在聽鬼故事的覺。

而且，這話從張博士這樣的死技宅的裡說出來，真實更為強烈。

“裡面沒裝監控嗎？”李子安問了一句，他也很好奇剪掉的指甲為什麼又回去了。

張博士說道：“當然有裝，可是關燈之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為什麼要關燈？”

“線會破壞文，那畢竟是3800年前的骸骨，除了研究的時候會開燈，別的時候是不開燈的。另外，空氣也會被走，你心中看到的其實是一個沒有空氣的真空房間。”張博士說。

原來是這樣。

李子安的視線又落在了武王的上，他想到了冥殿石屏上的那段話。

武王棄於此，攜子民魂歸天國。它日爐人焚香之時，天門開啟，孤當重返故裡，誅邪魅於劍下，還天地以太平。青煙籠罩，歸途漫漫。

爐人就在這裡看著。

可卻已經作古幾千年。

它日他這個爐人真的點燃點香的話，會從那什麼天國之中回來嗎？

就算真有航班回來。

那票估計也被搶了吧？

“大師，指甲的事讓你到困嗎？”張博士問。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有點。”

張博士說道：“那我再讓你看一看更神奇的。”

他將他的手機掏了出來，打開了一個音樂件，然後放起了音樂。

放的是一首鋼琴曲。

李子安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張博士，心裡有一句話沒說。

你把我到這裡來，就是聽你用手機放音樂嗎？

“這是貝多芬的《月曲》。”張博士說。

李子安沒跟他說話，他的視線移到了董曦的臉上。

你的人都這樣的神狀況了，你也不帶去醫院看看？

“你看我幹什麼，你看裡面。”董曦說。

李子安又將視線移到了那堵玻璃牆上。

玻璃牆後面的房間裡，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打開了，有空氣進了房間。

張博士將手機拿到了控制臺上的一隻麥克風前，手機裡的音樂聲同時也在玻璃牆後面的房間裡響了起來。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武王的骸骨上忽然暴起了一團白的末，那畫面就像是渾粘滿了麵的人，使勁拍了一下上一樣。而且，那飛揚起來的白塵竟然會隨著音樂的節奏變化而變化，給人一種舞蹈的既視。

李子安被驚呆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張博士搖了搖頭：“這種反應是因為聲音的震而出現的，我懷疑一定頻率和強度的聲音能影響到它們。”

李子安忽然想起了姑師大月兒說過的一件事，他說道：“我在想，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先就說這麼多。

“什麼可能，大師你快說啊。”張博士很著急。

李子安這才說出來：“假設這些病毒生是一種蟲子，那麼會不會有一隻母蟲存在？”

這就是姑師大月兒跟他的事，但他沒法跟張博士和董曦直接說出來。

“母蟲……你這個說法還真是給我靈，如果真有一隻母蟲，那它會在什麼地方？”張博士用的眼神看著李子安。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姑師大月兒找了那麼久，或許有三四千年之久，都沒有找到，他就更不可能找到了。他只是拋磚引玉的把母蟲這事說出來，也就行了。

“大師，你怎麼會想到還有一隻母蟲？”董曦問。

李子安說道：“突然間想到的。”

董曦直盯盯的看著李子安，似乎在觀察，在猜想什麼。

李子安有些心虛，忽然想到了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法子，他說道：“張博士，你想不想解開這骸骨的？”

張博士激地道：“想啊，我做夢都想，你有什麼辦法嗎？”

李子安說道：“你研究這骸骨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心中之所想之所求都與這骸骨有關，不如我給你卜一卦吧，或許能有所收獲。”

“這個……”張博士移目看了董曦一眼。

董曦搖了一下頭。

張博士歎了一口氣：“不行。”

這個結果也在李子安的預料之中，董曦都不讓他卜卦，這個張博士知道的更多，而且涉及的還是一些科研機，肯定不允許讓他卜卦。

加組織或許就能獲得權限。

可他又不願意。

“大師，請你理解，這裡有這裡的規章制度。”董曦說。

李子安說道：“我理解，沒事，我就隨口一說，卜卦不卜卦由你們自己決定。”

他是想幫忙解決問題，卜卦還是免費的，人家不願意，他又何必求著人家卜卦。如果真要說損失的話，那也是這邊損失。

“你卜卦真的能解決問題嗎？”董曦問了一句。

李子安說道：“不說百分之百，但五把我肯定是有的。”

董曦沉默了一下說道：“那我回頭打個報告，向上面請示一下。”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又問了一句：“骸骨就隻對著一首音樂有反應嗎？”

張博士說道：“不只，我只是播放了我最喜歡的音樂，事實上只要聲音的頻率和分貝達到一定的標準，骸骨上的病毒生都會有反應，我給你換一首別的音樂試試。”

李子安言又止。

就你這高雅的興趣好，你不單誰單？

張博士的手機裡很快又開始播放音樂，是一首搖滾樂，而且是德國戰車的重金屬搖滾樂，節奏超強。

李子安的視線又移到了玻璃牆後面的武王的骸骨上，這一看就愣住了。

更多的病毒生從骸骨上飛揚了起來，不斷飛揚起來，又墜落下去，很有節奏，那景象就像是音樂噴泉，音樂的分貝越高，它們就蹦跳得越帶勁。

這不是墳頭蹦迪，這是在上蹦迪！

張博士關了音樂，飛揚在空中的病毒生，還有一些蹦跳到金屬臺上的病毒生都回歸到了骸骨之中。很詭異的是，它們從骸骨之中出來的時候，骸骨並沒有明顯變小。

“大師，你怎麼看這個現象？”張博士問。

李子安想了一下才說道：“它們都還活著。”

董曦訝然道：“幾千年了，它們怎麼可能還活著？”

李子安說道：“不只是它們，看到這些病毒生跳舞，我現在又理由相信黃波還活著，或許他還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董曦陷了思考之中。

李子安又說道：“我建議用來做實驗，可以用有些兔子，或者什麼的，把它們放到那骸骨旁邊，或許那些病毒生會有進食的需要。”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點子，我現在就去打報告。”張博士轉就走，也不管李子安和董曦兩人了。

牆壁上的金屬門打開，張博士說走就走了。

李子安忽然覺得他還會再單三十年。

“把頭套戴上吧，我們也該走了。”董曦說。

李子安又將拿在手裡的黑布頭套戴在了頭上，然後他的手又被那隻溫暖的荑抓住了。

董曦這個人，拋開脾氣格，所從事的職業什麼的不談，就這雙小手，那是真的不錯。

其實，李子安本來是想進去近距離接一下武王的骸骨的，但這個念頭最終被他製了下去。

他是那種病毒生的克星，萬一他進去之後，那些在武王上蹦迪的病毒生嗖一下都躲起來了，那他又該怎麼解釋？

幫忙而已，恰到好就行了。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