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營地靜悄悄的。
夜風從沙丘上和沙丘間的壕吹過,無數的沙礫隨風飛起,落地無聲。
李子安將鑰匙放進了合金工箱裡,研究來研究去,腦子裡除了一團迷霧什麼都沒有。
他沒有將工箱合上。
這次出門,他把湯晴給他研製的所有的裝備都帶上了,吊炸天的袖刃、飛虎爪,還有兩支袖珍版的假天香。這還不算他上的機關鋼筆,以及戴在他手上的機關戒指。
大師出行,安全第一。
可是,到了這裡他才發現,這些牛的裝備沒什麼用。
不管是燈塔CIA,還是神的路途公司,誰敢在華國軍方守衛的況下來這裡撒野?
睡袋裡,李子安睡不著。
如果是在家裡,管家婆這個時候恐怕都來收作業了,但在這裡,他的鋼筆裡就算裝滿了墨水也沒試卷寫作業。
其實也有卷子。
康馨的卷子就一直在等著他去書寫,可是他不能。
心靈純潔的人就是這樣,除了家庭作業,從不拿筆寫畫。
他閉上了眼睛,嘗試睡覺,可腦子裡卻浮現出了李小的樣子。
他在新地,他不在邊,管家婆睡得著嗎?秋涼了,李小有沒有踢被子?
帳篷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右手也到了合金工箱裡,準備拿湯晴給他製作的袖刃。
那人來到了他的帳篷邊,然後繞了過來,在帳篷的門簾前停下了腳步。
也就這麼一點時間裡,李子安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腳步聲是從康馨和康海川的帳篷的方向過來的,這麼晚了,康海川肯定不會來找他。排除康海川,那麼就只剩下康馨了,而康同學的可能無限大,因為有機。
李子安的頭疼了。
康同學這麼晚了來他的帳篷,肯定不是找他談人生談理想的吧?
然而,就在他準備裝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帳篷外面的人離開了,往考古大坑的方向走去。
李子安的心裡暗暗地道:“難道康馨是起來解手,只是路過我的帳篷?”
帳篷裡沒有衛生間,即便是生要解手,也只能走出帳篷,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問題。
這麼一想,李子安不張了,甚至有點為自己的張到好笑。
人家一個黃花姑娘,怎麼可能半夜鑽進他的帳篷?更何況,這裡五座帳篷間隔的距離也不是很遠,稍微大一點的靜幾座帳篷裡的人都能聽見。康海川也在這裡,康馨怎麼敢?
然而,轉眼之後李子安又覺得不對勁了:“康馨要去解手的話,應該去的帳篷後面,那後面就是大沙丘,怎麼會去考古大坑,那裡有戰士巡夜,一個生怎麼解得開子?再說了,就算沒有戰士巡夜,白天大家都要從那裡經過,尿那裡的話,太一曬就有味,自己聞著也尷尬啊。”
越想越不對勁。
李子安從睡袋裡爬了出來,迅速拿上了湯晴給他製作的袖刃,然後爬出了帳篷。
朦朧的月下,一道雪白的影正往考古大坑的方向走去。
那白的影進眼簾的那一剎那間,李子安的一顆心就咚咚的快跳了起來。
是,姑師大月兒!
他做夢都想再遇見姑師大月兒,毫無征兆的,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追了上去。
松的沙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那腳印淺淺的。
白天他還在想姑師大月兒是不是什麼神啊仙之類的超人類的存在,看到地上的腳印,他就釋然了,如果是神或者仙什麼的,地上怎麼可能留下腳印?
忽然一風吹來,地上的淺淺的腳印快速消失。
好在還能看見的背影,李子安加快了腳步。
可是,他這邊加速,白的影也在加速,而且比他更快,他沒追多遠就失去了的蹤影。
一轉眼就追到了考古大坑邊。
兩個戰士倒在了沙地上,其中一個的手中還著一隻手電筒。兩個戰士都背著槍,卻連槍都沒有解下來就被人撂倒了。
估計,直到他們昏倒在地上,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邁過那兩個戰士,李子安追到了大坑邊,那道白的影一晃就進了大月神廟。
李子安心中一:“難道是要暗示我什麼?”
這麼一想,他連梯子也不要了,直接跳了下去,落地的時候重心不穩,他摔倒在了沙地上,他翻滾了一圈爬了起來,連上的沙粒都顧不上拍一下,拔就衝向了大月神殿。
神殿本來是有大門的,可現在只剩下門框了。
原來的門是木門,幾千年的風化,早就化灰了。
進神廟,李子安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祭壇上的白影,仍然是背對著他。
李子安生怕誤會,刻意放慢了腳步向祭壇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姑師姑娘,你是刻意把我引到這裡來的,對不對?”
白影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轉。
李子安繼續向祭壇走去:“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我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我知道你有答案,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就告訴我,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你,但也可以跟我隨便聊聊,比如你是哪一年生的,是什麼民族。你要是有什麼想問我的,你也盡管問,我什麼都告訴你。”
白影還是站在祭壇上,不說話,也不轉。
李子安走到了祭壇的臺階下,這個位置看不見站在祭壇上的白影,他加快了腳步,快速登上了祭壇。
白影又進了他的視線,還是站在那個位置上,保持著近乎雕像的姿勢,一不,與他就隔著十幾米的距離。
李子安停下了腳步,這是因為他擔心萬一他靠近的話,雙一蹬,嗖一下就飛走了,然後他就眼的看著飛向月亮,比傻更傻。
“我來了,你打算一直背對著我,也不說話嗎?”李子安心中有些鬱悶,卻不得不忍著。
白影突然轉,速度很快。
李子安的心中驟然升起警覺,側撲,右手也在了左手手腕上的袖刃上。
這一連串的作和反應都發生在一瞬間。
白影轉過了來,戴鬥笠,蒙面紗,一雙眼睛卻不是姑師大月兒的碧綠的眼角,而是黑的眼睛,而且眼角還有魚尾紋。眉也很,不是姑師大月兒那種柳眉,而是又黑又的濃眉。
這尼瑪是個裝帶吊爺們啊!
而且這裝帶吊的爺們手中還拿著一支裝了消音裝置的手槍。
轉過來的那一瞬間,裝男人就將槍口移向了李子安,毫不猶豫的扣了扳機。
噗噗噗!
三顆子彈飛而出。
一顆子彈擊中了李子安的部,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大。
萬幸李子安在他轉的那一瞬間就開始移,整個都扔了出去,不然這三顆子彈會全部進他的膛!
嗖!
一支袖箭也在李子安中彈的那一瞬間,突破十幾步的距離,一頭扎在了裝男子的小腹上。
兩人的上都是花噴濺。
砰!
李子安的倒在了地上,他不敢停留,雙手一撐又往祭壇下面滾去。
他現在最後悔的是誤判這個家夥是姑師大月兒,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上合金工箱,不然也不會如此被了。
噗噗噗!
裝有消音裝置的手槍,開槍的聲音很特別,就像是人吐口水的聲音,可它吐的不是口水,也不是瓜子殼,而是子彈!
李子安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第二三槍連,又有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部,這麼一來他兩瓣屁都中槍了。
而這一次,他都來不及再對方一箭,他的便從祭壇上滾落了下去。
中三槍,上的子轉眼就被鮮染紅了一大半,可是疼痛的覺卻並不強烈。最疼的時候是剛剛中彈的時候,在那之後疼痛的覺就快速銳減。
那是大惰隨爐的作用,它不止是鎮了疼痛,還在快速止。然而,它消除不了李子安心中的張和恐懼。
他長這麼大就連刀子都沒有挨過,更別說是中槍了。著祭壇的斜坡往下翻滾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三張面孔,李小、余琳、沐春桃。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會想起自己最親的人,這三個人就是他現在最親的人。
如果今晚就此天人永別,他就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機會跟們說。
李子安重重的摔落在了銅鏽的地板上,劇烈的震下,原本已經不怎麼流的傷口又鮮奔湧。可他已經顧不上那許多了,他借著慣滾到了一柱頭後面。
他剛剛藏好,又有幾顆子彈呼嘯而來,擊中了他剛剛滾過的地面和前的石柱,火花四濺。
“李子安,你看看我是誰?”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就是化灰李子安也認得,那是黃波的聲音。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黃波的聲音,李子安怎麼也不會相信黃波還活著。事實上,即便是聽見黃波的聲音的此刻,他的心中也有著強烈的排斥和懷疑,不願意相信。
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他怎麼又活了?
一隻鬥笠隔空飛來,落在了李子安前的地面上。
這是讓他出去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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