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讓雪狼停下腳步,轉過:“何事?”
其中一人長揖道:“多謝宗主救命之恩。”
冷嫣認出他正是最先出手救下的那個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舉手之勞。”
那修士臉上閃過一遲疑,鼓起勇氣道:“在下等有個不之請。”
他頓了頓道:“請宗主允準在下等追隨宗主。”
正說著話,又有一群人追上來,總有四五十人,紛紛跟著下拜。
冷嫣看了看這些形容狼狽的年輕人,淡淡道:“敝宗的舊怨與諸位無涉,我也不需要你們報恩,此事已了,你們可以回各自宗門去。”
為首的修士道:“在下等心意已訣,不會再回宗門。”
眾人紛紛附和,經此一事,他們或是看清了師長的虛偽和冷酷,或是對所謂正道產生了懷疑,親眼看著羲和傳人被揭開真面目,玄淵神君墮魔道,足以摧毀其中許多人的信念。
冷嫣道:“若我不應允呢?”
那修士一愣,隨即道:“宗主仗義相救已是天大的恩德。若宗主不愿收留,在下等自不敢強求,但原先的宗門在下等是不會回去的,只能另尋山頭散修。”
這些年輕人見事還是天真,到了這個地步仍然不會將人想得太壞,殊不知那些名門大宗為了面也會將這些“叛逆”一一捉回,嚴加懲。
冷嫣淡淡道:“敝宗不收弟子。”
眾人臉上都出失之。
冷嫣話鋒一轉:“不過有個人說不定愿意收徒,你們可以隨我回去,自去問他。”
李老道時常念叨著要將肇山派發揚大,想來不會拒絕這群百里挑一、資質上乘的現弟子。
眾人已經不抱希,沒想到竟然峰回路轉,當即喜出外,紛紛下拜道謝。
見他們事,剩下那幾十個弟子中又有一部分鼓起勇氣跟了上來,其中竟還有幾個重玄弟子。
冷嫣不以為怪,帶著他們回了偃師城。
……
郗子蘭萬萬沒想到自己這片殘魂再一次死里逃生。
劫雷落下時,找了一條巖鉆了進去,雖說躲開了天雷的直接襲擊,但還是被霹靂震得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發現周遭漆黑一片,耳邊傳來“嘀嗒嘀嗒”水滴打在巖石上的響聲,帶著些空的回聲,像是在空曠的巖里。
想起謝爻將神魂零刀碎剮時的劇痛,郗子蘭不由打了個寒,的神魂殘破不堪,比五百多年前比雌冥妖吞噬那次更虛弱,而且靈脈被拔除后,痛楚也格外難以忍。
忍不住哭起來,眼淚剛滾出眼眶便化作霧氣散開。
“誰來救救我……”在心里祈求著,就像當年被雌冥妖吞噬的瞬間。
但是那時候是高貴的羲和傳人,是重玄眾星捧月的掌門千金,是謝爻青梅竹馬的小師妹,是長老們最疼的掌珠,有無數人愿意不顧地來救。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了所有人唾棄的贗品,沒有人會來救。
絕像黑暗一樣蠶食著,就在這時,黑暗中忽有兩點熒綠的芒亮起。
郗子蘭覺得那芒有些似曾相識,不等細想,只聽一個悉的聲音喚道:“師尊。”
郗子蘭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玉?是阿玉麼?”
“是弟子。”話音未落,周遭漸漸亮了起來,一只皮干枯、骨瘦如柴,渾上下到瘢痕和膿瘡的禿尾狐貍出現在面前。
郗子蘭將玉面天狐發配到西華苑之后就沒去看過他,自然也沒見過他如此狼狽落魄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瑟了一下。
玉面天狐出黯然之:“弟子的模樣嚇到師尊了吧?”
郗子蘭忙道:“怎麼會,為師只是吃驚,當初是為師對不住你……你一定怨為師狠心吧?為師后來想將你召回玄委宮,可派人前去西華苑一問,你已經不在了,為師若早知道……”
狐貍道:“師尊不必自責,是弟子當初一時鬼迷心竅,口不擇言,沖撞了師尊,也不怪師尊責罰,要怪就怪那些下人公報私仇。”
郗子蘭聽他毫沒有怨懟之意,暗暗松了一口氣,又問道:“這是哪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狐貍道:“這是弟子容的地窟,弟子逃出西華苑后放心不下師尊,一直留意著宗門中的消息,前日聽聞偃師宗妖人在燭庸門設什麼賞劍會,還將師尊也請了去,弟子擔心他們對師尊不利,便伺機混了進去,趁將師尊救了出來。”
郗子蘭不熱淚盈眶:“沒想到我這樣對你,到頭來還是只有你對我好……”
狐貍微微瞇了瞇眼睛:“師尊的恩弟子沒齒難忘,這點小事算什麼。”
郗子蘭蹙了蹙眉,嘆息道:“可惜我如今自難保,你舍救我,我也沒什麼可以報答你。”
狐貍熒綠的雙眼閃著:“弟子豈是為了挾恩圖報?能回到師尊邊,像以前一樣侍奉師尊,弟子便心滿意足了。”
他頓了頓又道:“師尊暫且忍耐一段時日,弟子一定替你尋一合適的軀殼。”
郗子蘭又一次找到可以依靠之人,頓時安心不,盡管這天狐看起來自己也過得很是凄慘,但這種時候已不到挑剔了,只要有一線生機,便還有希。
玉面天狐又道:“此離地面不遠,天明后恐怕火太重,損傷師尊神魂,弟子帶師尊去一個安全的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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