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川。”

    薑晚幾乎是一看到他，就克製不住心底湧的悲哀了。

    蹲在地上，揚起臉看他。

    雨水自臉上落，整個人蒼白。

    隔著水霧，卻一徑看著他，掀了掀，模糊地問他。

    “厲衍川你為什麽拖著我不讓我回來……我明明可以救的……明明隻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薑晚覺得，這比一早知道無藥可救，更來得殘忍。

    費了那樣多的心思想去救陳秀梅，卻偏生倒在了最後一步。

    “自殺……哈哈！好端端的一個人，說自殺就自殺了，是誰告訴，我為做手有風險的事？是誰的覺著沒有希了要離開人世！”

    越說，越激。

    撐著子站起，抓了厲衍川的手臂。

    通紅潤的一雙眸直直在他眼底，一字一句，“厲衍川，你知道，對嗎？”

    “監控拍到了有人進去，夏澤安找到了……他們。你要是還撐得住，我帶你過去。”

    薑晚重重點了頭。

    上了厲衍川的車。

    一條溫暖的毯便罩了下來，正落在頭上。

    厲衍川厚實的手掌落下，按下開了的發。

    他嗓音溫沉。

    “淋了點雨，幹一點。車裏開著暖氣，到那邊，你人也舒服了。”

    薑晚沒有回應他。

    心裏有怨氣。

    若非厲衍川強留那一天，如果昨晚上，拚了命冒險回來，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世上沒有如果。

    隻是心中抑，沉重得有如一座山重重在心髒上，怎麽都不過氣來。

    窗外山林漸遠，霧彌漫開，遮掩住一切。

    薑晚比任何人都清晰地明白。

    從此這世上最的那人，長眠於此，永遠，也再見不到了！

    ……

    “夏先生、夫人？你們來過我媽的病房？”薑晚不敢置信地看著監控。

    聽到厲衍川說，是夏澤安在找人時，還沒有引起注意。

    到此刻看見監控上出現的兩道影時，才終於意識到——

    “原來，是你們要害啊！！！！”

    “我沒有！”林芳幾乎是口而出，慌忙擺手，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抓著薑晚的手。

    “我真的沒有……晚晚，你要相信我，我不過找聊了一會天而已。”

    “聊的什麽？”厲衍川站在旁邊，一陣見地詢問。

    “我……就想跟聊聊晚晚的事而已！”林芳有些崩潰。

    是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這次回去之後，夏對徹底不加遮掩的厭惡！就連一貫對微的夏園，竟都有了冷臉。

    覺自己錯了！

    “是我為之付出了一切的兒，可現在變了……我覺得，還不如晚晚真誠！可我無人可以訴說，連個閨都沒有，所以才想到了陳秀梅！勸了我，告訴我晚晚的真心，說當初，你也是願意認我的！可是、可是差錯……”

    薑晚不想再聽下去。

    向夏園。

    後者痛心疾首。

    “我是與說了些話。可哪裏知道會如此……隻是以一個父親的份，請求勸一勸薑晚，讓把厲衍川讓給夏而已。”

    他邏輯清晰，說的也大多是實話。

    抬起頭，麵坦然，“不同意，說不能幹涉你的事，我便回去了。”

    可就連夏園都萬萬沒想到，陳秀梅竟倔傲至此，就那樣決然自殺了。

    這賤人，平白影響他的計劃！

    四下沉默。

    薑晚幾人都挑不出他的病。

    看見了旁邊的警察搖頭。

    “目前來看，是為了不拖累孩子，自殺。”

    薑晚用力閉了閉眸。

    沒有證據。

    所以什麽都做不了？！

    的手指得死，指甲幾乎是要嵌到裏了。

    尖銳的痛楚！

    可不及心裏的萬分之一疼！！

    “薑晚，凡事……想開。媽給留了言。”厲衍川知難過，卻無從安。

    他心中對林芳和夏園，自也有所猜疑。

    甚至有可能，中間還來過其他人的。

    可如今隻是毫無證據的推測，厲衍川不願告訴更多，多增煩惱。

    將手機裏的錄音遞了過去，黑眸微微有些閃爍，似是不經意提及。

    “為了孩子，也要保重。”

    孩子。

    薑晚神微。

    終於掀開眸。

    可這一次，眼底卻已然清明，未幹的淚痕落在眼眶裏，潤亮。

    憑什麽，他們害了人，卻可以全而退？

    甚至連道德上的譴責都不必承擔？

    “厲衍川，你走。”薑晚嗓音很低，無力。

    蹲在旁邊，無力地指著門外，“出去，行嗎？”

    “薑晚……”看著臉上的淚，厲衍川心髒又是一窒。

    他試圖將渾發的人抱在懷裏，想安。

    可剛出手，卻換來薑晚狠狠的一聲嗬斥。

    “別我！”

    “厲衍川，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昨天就回來了！”薑晚語氣很輕，可臉上表，卻分明是克製不住的激。

    這幾句話，輕易空了全部力氣。

    似要崩潰，看著門外的夏園夫婦，手指掐，滿眼腥紅。

    “我好恨他們……”

    轉，又看著厲衍川。

    眼神一樣的冰冷。

    “也同樣恨你。”

    厲衍川渾驀地僵！

    那幾個字如利刃，幾乎的瞬間刺心髒深，誇張的疼痛蔓延全，他再說不出來一個字。

    呼吸被堵得不像話。

    他這輩子，不曾自薑晚裏，聽到這樣嚴重的詞。

    恨！

    薑晚恨他了——

    哈……

    明明是相的人，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厲衍川覺得絕。

    他用力攥了手，看見薑晚臉上疏離陌生的表，

    半晌，也隻能生生咽下痛楚，艱難轉。

    門終於合上。

    薑晚點開了錄音。

    “晚晚，媽媽的寶貝。當你聽到這段話的時候，媽媽應該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以後路那麽長、那麽遠，你隻剩下一個人在世上……隻你一個，你要怎麽辦？你也才二十多歲，以後沒有了媽媽，還拖著孩子……可是，媽媽沒多日子，更不想再拖著你啊！聽媽媽的話，和厲衍川好好的過日子，你他！哪怕不！他也足夠你後半輩子食無憂！媽媽隻希你和他長長久久過下去……厲太太的位置，正妻的位置，不要放，也不能放！哪怕你不喜歡了，也要牢牢握在手上。那是你的東西……

    “山高路長，媽媽先走一步。我的寶貝，無論如何，你要好好的，要比媽這一生，過得更好。”

    薑晚聽著錄音，心口一陣陣發疼。

    不知道，昨晚的陳秀梅，是在什麽心下記錄下的這段話。

    久病在床的一個人，卻有比任何人都要決然的那顆心。

    薑晚掉了眼淚。

    眼底眸，也比任何人都要堅定！

    媽媽一個字沒有提害的人，甚至沒有提自己。

    的眼裏隻有的孩子。

    薑晚突兀地笑了。

    “可是，我連你怎麽走的都不管，怎麽幸福？”

    “媽……我不想那麽聽話。”

    薑晚咬了，給符星文發了消息。

    “我都安排好了，隨時可以走。隻要、你放的下。”

    怎麽可能放的下呢。

    薑晚眼神斂起，越發的狠。

    才不要放過他們，一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