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R時越早晨來公司的路上,因為一路標紅的堵塞通,車子停滯著,緩慢前行。
司機通過後視鏡暗窺老板此時的神。
他靠坐在車後座,清風朗月般的淡然,看不出一緒的變化。
寧可在這段擁堵路線裏耗著也不變換方向,是因為這條路途徑一家咖啡館,時越幾乎每天早上都要去買一杯。
當初何弘因為時越這一特別的習慣,對那家咖啡店有很高的期待,還特意去搜索過。
資料顯示該咖啡館不是什麽全國連鎖的品牌店,也不是什麽網紅款店。
何弘之前因為好奇也跟著買過幾杯不同的口味。
他品嚐完後其實是失的,煮出來的咖啡味道太中規中矩。
他也不明白老板為什麽這麽多年了,獨這一家。
難道是因為口味比較獨特嗎?
司機看了眼此刻的時間,想到時越昨晚叮囑過今天早晨有例會,要早點到公司,不由得心慌起來。
斟酌半晌後,他才試探著問:“時總,我知道還有另外一條小路不堵車,要不要改路線?”
靜默的幾秒鍾裏,司機甚至能聯想到時越冷漠拒絕的表。
但這次並沒有。
須臾,時越輕點頭,很淡地應了一聲,“嗯。”
這下,司機反而有些意外了。
居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但仔細回想起來,時越好像也確實久沒去那家咖啡館了。
旁人以為是他終於喝膩了那家的味道,不喜歡了。
然而隻有時越知道,其實是不需要了。
那家咖啡館,在時越讀高中時就存在了。
那時候還不是這樣一家有格調又有氛圍的咖啡廳。
而是一家書店與茶店的混合。
也是京瀾的學生們課後最常去的地方。
比起現在這家環境清幽,總是播放著悠揚樂曲的咖啡館,時越更懷念曾經充斥著笑鬧聲的茶店。
那時候店裏的背景樂也總是準拿同學的喜好,都是們喜歡的一些當紅偶像的專輯。
紀清竹不太會來這兒閑散地喝茶。
課後大多數的時間裏,大概都在跳芭蕾,練鋼琴。
但早晨來學校時,總會路過這家茶店。
京瀾高中的門口,每天早晨是最熱鬧的時候。數不勝數的豪車停在那兒,堵得水泄不通。
群結隊的學生穿過一輛輛昂貴豪車,艱難走進校園。
紀清竹另辟蹊徑,每次都會在那家距離學校很近的茶店門口下車。
時間也很準時,幾乎都是在八點左右到達。
時越總是提前半小時,七點半就等候在那裏。
隻為遠遠看一眼揚著高高的馬尾,迎著走向前方的背影。
這家店的老板十分佛係,開門時間也跟隨心而定。
幸運的話,早早開門了。
時越就可以坐在窗邊的位置,拿著一本隨便借閱的書籍,目不轉睛著自己期待的影出現。
但一整個早上下來,他時常記不住自己拿的到底是哪本書,因為他的心思並不在書上。
再乏善可陳的人生,也終究是要追逐些什麽的。
時越高三那一年,追逐的大概就是紀清竹遠去的背影。
他看著走遠,好像也是一種自給自足的心安。
那是一種悵然又夾雜甜的覺。
時隔經年,昔日的茶店變了咖啡廳。
時越再次坐在那兒,已經沒法過窗戶玻璃注視的背影。
遠那棟CBD大樓正投映著那張明豔大氣的臉。
另一種程度上來講,他仍舊能看見。
隻不過是從麵對麵的距離,變了人海茫茫裏,他著星途璀璨的。
那時候網絡上有一個流行的話題:【真能回到過去的話,你最想回到什麽時候?】
時越想,他可能並不想回到過去,因為那裏已經是荒涼一片了。
接管深時集團後,他途經這家店,仍然保持著高中的習慣。
他初出茅廬,應付的是公司那幫城府極深的老狐貍。
在去公司之前,總喜歡在這裏坐一會兒。
他著遠那張悉的麵龐,繁雜的心緒也能平緩許多。
暗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這出戲,他沒什麽可言道的辛酸苦楚。
能和高中一樣,坐在這兒,遠遠看一眼,他其實已經知足了。
*
司機重新規劃的那條路線,的確沒那麽堵車了。
梧桐樹葉飄落一地,在下泛著金黃的芒。
是很的場景。
時越拍下了這一幕,分給紀清竹。
看到穿過樹的隙,著眼前的景象,他總有一種覺得與紀清竹很相似的覺。
一樣的溫暖治愈,像是秋天最鮮豔的暖調。
到達辦公室後,何弘拿來了幾份文件。
“時總,這裏一份是南城古安街的投標計劃書,另一份是各分公司發來的下個季度項目推進方案。”
文件被何弘整齊有序地堆放在偌大的辦公桌上。
時越的重點全放在了“南城”兩個字上。
辦公室的冷燈投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有幾分嚴肅認真的神。
“南城古安街的投標計劃,誰跟進的?”
何弘:“南城分公司的項目總監,過幾天應該會先去見幾位有意向的投資人。”
時越提問了,何弘也就專業地回答他。
但心中仍有疑。
這個項目屬於小項目,一般都是給底下的分公司去理的,時總怎麽突然這麽關注了?
下一秒,他又聽見時越不容置喙的聲音。
——“這個項目,我親自去跟。”
何弘:“?”
他沒聽錯吧??
出了辦公室大門後,何弘在微博搜索了一下紀清竹最近的行程安排。
看到正在南城拍戲後,時越的一切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南城分公司的項目總監在收到這個消息時,甚至興高采烈地召開了集會議。
會議的開頭便是激昂地說:“太好了!總部那邊對我們的古安街打造計劃十分重視,時總說要過來親自盯!”
“大家一定要重視起來,好好對待這個項目,幹得好的話升職加薪不問題了!”
員工們聽完這一番洗腦似的發言,心中也沸騰了起來,幹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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