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去見了紀長宇。

    正坐在書桌前，盯著電腦裏的論文，據導師提出的問題，進行修改，準備二辯。

    雖說導師已經告訴了，隻要好好準備，通過的問題不大，可的心裏還是像塞滿了棉花一樣難。

    不知是因為二辯日期臨近，還是其他原因。

    是自己買了一房，倒是不用租房。

    德國的生活條件不錯，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至不用像俄國的留學生一樣，開局一張床，從接電路開始的留學日常。

    可這也就帶來了一個新的問題，當心煩躁的時候，沒有室友可以傾訴。

    先前好幾次力棚的時候，總是紀長宇熬著夜，想辦法逗開心。

    突然想起來，導師是個喜歡臨時變卦的人，有一次甚至讓改了整整八遍的論文，最後又說改回最初版吧，好像最初版比較好。

    崩潰了。

    上哪裏找第一版去？

    那個時候正是德國的下午，是華國的晚上。

    下意識向紀長宇抱怨，紀長宇為了不打擾室友，特意蹲在樓道裏，小聲地和打著視頻電話，一點點教如何還原曆史文件。

    樓道裏的燈是聲控的，他不敢把聲音往大裏放，隻能把臉在攝像頭前，低聲和說著悄悄話。

    手機屏幕的死亡打，也擋不住他帥氣的麵龐。

    忽然跟泄了氣一般，趴在桌子上，不再去看電腦。

    想到了越來越近的二辯日期，用力的撓撓頭發，發出一聲孤獨的哀嚎。

    “我真是腦子裏進了水啊……”

    上學好痛苦。

    可還想繼續上。

    自己已經努力這麽久了，為什麽要放棄呢？

    將臉蛋在桌子上，上麵擺著一個小小的Q版狀元擺件，也是紀長宇送給的。

    特意從華國郵寄的，國際郵費就花了不錢。

    他說是狀元保佑，大學生玄學必備。

    嘲笑他，“你竟然還信這些？”

    “那當然，所有的封建迷信，肯定也是蘊含了一定數學規律，因為世界就是數學組的。”

    “那你給我講講，小狀元代表什麽數學公式？”

    紀長宇那邊沉默了一瞬，他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打著小夜燈，在草稿紙上寫下了一行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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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照片，發送給錦。

    很可惜，錦的數學並不好。

    雖然說醫學生在高中時都是理科生，大學裏也學高數，可自然是不如數學專業的學生。

    “這個……難道說，是三角函數！”

    “額……算是吧。”

    “小狀元和這個公式有什麽關係？”

    “你畫出來就知道了。”

    那個時候，實在是太困了，懶得腦子算數學，直接關了手機睡覺。

    看著小狀元，錦的腦袋裏，莫名又跳出來一個紀長宇幻影。

    隻好拿出紙筆，依照記憶，一點點的畫出函數圖像。

    選取值域，定點，連線，畫圖。

    一個圓呼呼的心函數，靜靜的躺在草稿紙的中心。

    不知道這個函數是數學界有名的函數之一，是笛卡爾心形線。

    隻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噗嗤一聲，不自笑出了聲。

    看著草稿上的心，拍了一張照片，把紀長宇拉黑名單中放出來，給他發了過去。

    【逢考必過別延畢：這個函數好像一個屁。】

    然後看見了對方的已讀信息，沒想到他竟然還沒睡，嚇得立刻又拉黑了他。

    紀長宇看著錦發來的消息，陷了長久的沉默。

    一方麵是終於肯主給自己發信息了。

    另一方麵是對不起笛卡爾大師。

    錦這麽一說，他竟然也覺得這個函數有點像屁。

    屁函數……不，笛卡爾心形線什麽的，或許是不夠明顯，他自己又寫了一個新的函數。

    剛發過去，就發現又被拉黑了。

    紀長宇：“……”

    滄桑歎氣。

    他躺在床上，耳邊是室友的鼾聲，怎麽也睡不著。

    不怪室友，是他自己心裏擔著事，得他睡不著。

    現在的心境，和噩夢沒什麽區別，被長久的厭膩纏繞著，

    他回想著夫人所言，句句屬實，如同當頭棒喝，砸在他的頭頂。

    頭頂不到疼痛，就像是雷電劈中了一棵空心的樹，樹幹上蔓延著紋理，木材從裏向外的剝落，自上而下的解裂。

    他可能真的很天真，很稚。

    在學校這個象牙塔裏生活得久了，往往使他忽略了這個社會的真實。

    他想尋找一個出路。

    可他不知道如何去找。

    除了搞研究，他還能做什麽呢？

    他也想不明白，沈昭需要他做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麽用。

    總不能讓他拿論文啪啪打他們的臉吧？

    除非他現在解出哥德赫猜想，為數學界頂端，否則，世家們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學界在他們麵前，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

    室友的呼嚕聲平穩，睡得很香，即使答辯在即，他也毫不慌。

    心態杠杠的。

    紀長宇翻了個，下床坐在書桌前，打開小夜燈，翻看著數學著作。

    翻頁的聲音微不可聞，在靜謐的夜晚，更讓人困意橫生。

    他的室友忽然坐了起來。

    “你在幹什麽呢！”

    朋友的唉聲歎氣他毫不在意，睡得比死豬還死。

    朋友深夜卷翻書的聲音，震耳聾，害得他本睡不下去。

    世界上，最震耳聾的聲音，隻有室友深夜翻書的聲音！

    “我在看書……”

    “大半夜的，別看了，咱們睡覺吧。”室友好心勸道，“你都是保送了，還卷什麽？”

    這樣給他力很大誒。

    “我一會就睡，等我看完寫一篇有關證明……”

    “那好吧，呼呼呼……”

    室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無奈的扶額，將夜燈的燈調的更低了一些。

    數學的海洋，使他沉醉。

    無數的字母和公式，一步步的邏輯推理，不斷的探索數學邊界，遠比現實裏那些事令他心安。

    思索著下一步的計算，他的眼睛一亮，“原來是這樣……不愧是黎曼。”

    黎不黎曼，沈昭不知道。

    他現在正麵臨著禮不禮貌的問題。

    楚清眠正在小發雷霆，一個人待在臥室裏生悶氣。

    原因是沈昭又把的睡藏了起來，以此觀察是否會睡。

    恨不得把沈昭吊起來打一頓，問他究竟把自己的睡藏到哪裏去了。

    沈昭才不會告訴，他今天出門閑逛的時候，看到了一對可的流浪貓狗，雖然種不同，卻相依為命，著實把他壞了。

    他回家拿楚清眠的綢睡把它們包了起來，送給大書養。

    用領養代替買賣，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新時代華國好青年沈昭，默默給自己比了一個讚。

    順便向《華國》欄目組發送了一條私信，為自己報名。

    不不一定了，他現在確實是不敢了。

    楚清眠氣得咬牙切齒，幾乎將整個老宅翻遍了，死活找不到自己的睡。

    連三姨都看不過去了。

    “清眠，沒有睡就穿我的嘛，我還帶了一套新的呢。”

    “大伯母的也能，別生氣了。”

    “夫人，我現在就開始踩紉機，保證天亮前給你踩出來！”管家敬禮。

    “喬叔，你能不能別搗了！”

    “OK，那我退下了。”

    沈昭被五花大綁扔在床上，看著不停的重複打開帽間，關上帽間，的作。

    “別執著了，睡不會因為你多打開幾遍門就會憑空冒出來的。”沈昭在床上顧湧了一下。

    “你告訴我，你到底對它們做了什麽？！”

    已經想象到了，沈昭這個變態，會拿的做什麽。

    太恐怖了。

    “我送給秦始皇了。”

    “你信不信我你？”

    “我真送給秦始皇了，我不僅給了秦始皇，我還送給了亞曆山大大帝。”

    “太好了，我怎麽不知道我的丈夫這麽厲害，竟然領先全世界的考古學家，進了秦始皇陵，為祖龍陛下獻上妻子的睡呢？”

    楚清眠微笑著，拎著他的領，兩人的臉蛋的極近。

    “你還故意黑秦始皇是不是？”

    看著麵前雷霆小怒的楚清眠，沈昭突然覺得像極了今天自己撿到的那隻長白貓。

    睜著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仿佛再說什麽，“王八蛋沈昭，我警告你最後一次，我是一朵兇殘的棉花糖！一團憤怒的絨球！一個死亡的泡芙！絕對不是什麽可的油小點心！”

    嘿嘿，小點心。

    “沒，我撿了一貓一狗，貓咪秦始皇，狗狗亞曆山大大帝。”

    “你好沒品味。”

    “重點是這個嗎？”

    楚清眠咳了咳，鬆開手，將他扔到枕頭上，“原來是小，那沒事了。”

    能接自己的睡被小征用了。

    而不是被沈昭拿去當收藏品之類的。

    有預，像沈昭這種沒底線的人，他真的能做出來這種事。

    “喂，你那表，難道是認為我會拿你的睡去做奇怪的事嗎？”

    “難保呢。”

    可不敢賭他的人品。

    “你別太自了，我可不是那種人！”沈昭大聲為自己辯駁，“就算是真的要做那種事，我也隻會明正大的去做。”

    他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隻會明正大的去做！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盧關盧關，我的朋友。

    “是嗎？”

    “看來，我要向你證明一下了，我真的是個好人。”

    “證明看看。”

    沈昭從床上爬起來，被繩子綁著就是難，他隻能靠著自己的支撐。

    “實不相瞞，我每天都做一件好事，隻不過你們都不知道而已。”

    “比如？把小舟的寒假作業藏起來看他崩潰大哭。”

    “就比如，我剛剛就幫你解決了狼的擾。”

    看見楚清眠疑的表。

    他無比自豪的起膛，“這都多虧了我強大的自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