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季夢雲沒要的那張卡，裴晉衍又把它放在床頭櫃上。

    “等會兒我把錢轉進去補齊。怎麽樣，小富婆，打算拿這筆錢做什麽？”裴晉衍笑著問。

    季夢雲昨晚折騰得厲害，這會兒起不來，有氣無力窩在床上躺著。

    “還沒想好。”眼睛都還睜不開。

    裴晉衍俯，在臉頰留下輕輕一個吻。

    “先養好，等以後有了孩子，你想上學就上學，想工作就工作，給你找個合適的商鋪，自己當老板娘也好。”

    “嗯。”

    季夢雲回應得很敷衍，滿腦子想著等他走後，趕上醫院。

    裴晉衍沒看出的敷衍，以為是累壞了，疼惜地的臉，又親了一口才走。

    他一走，季夢雲緩了會兒，有力氣起床了，趕起來衝了個澡，早餐都沒吃就要出去。

    “你幹嘛去？給你做好了營養早餐，快過來吃。”孫喬梅見要出門，皺著眉。

    “不想吃你做的，吃膩了。我出去吃。”季夢雲換好鞋，打開門。

    “哎季夢雲，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氣了，忘了我是你媽了是吧？仗著人家小裴疼你寵你，覺得自己有人撐腰，翅膀得很了是吧？”孫喬梅氣衝衝走到門口。

    季夢雲一臉冷漠：“你還知道你是我媽啊？我還以為你是我弟跟裴晉衍他們的媽呢！”

    說完季夢雲迅速出去，把門一關，懶得理。

    醫院人多，是掛號，錢，做檢查，等結果，最後醫生看結果，就花了一上午。

    中間父母打過很多次電話來催回家。

    季夢雲怕裴晉衍起疑心，等結果時跑到外麵，打車去了附近商城，發個定位過去，又拍了幾張照，隨手挑了件服結賬，說是在逛街。

    然後打車回醫院拿結果。

    檢測結果顯示，季夢雲的確是懷孕了。

    季夢雲告訴醫生，這個孩子不想要。

    但醫生說現在還太早，一個月都不到，建議滿一個月後再做流產。

    季夢雲算算日子，還差十天。

    心事重重回到家，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想起肚子裏懷了裴晉衍的種，就又急又恨，隻想快點滿一個月，快點把孩子打掉。

    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母親罵好幾回，也沒聽見。

    晚上裴晉衍回來，問白天逛街都買什麽了，說隻買了那件服。

    裴晉衍以為還想著省錢，雙手握著肩膀，語重心長：“小夢，你想買什麽，買就是了。現在手裏頭有兩千萬，還差這點小錢？”

    季夢雲垂頭喪氣，看也不看他：“好的，我知道了。”

    裴晉衍這才覺到不對勁。

    “小夢，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有。”

    “不，你今天跟以前不一樣。昨晚不還是好好的嗎？”

    裴晉衍想了想，問道：“又跟你爸媽吵架了？”

    季夢雲回過神來，怕他起疑心，順著這話找了個借口：“沒有，就是看見他們就不開心，你還是讓他們走吧……”

    裴晉衍當然不答應：“那就跟他接，能不接就不接，我請了個會做飯的阿姨，明天就來了，以後阿姨做好飯給你端上來，吃完你自己出去溜達，逛街或者玩玩別的。”

    季夢雲點了點頭，主鑽進他懷裏：“謝謝裴大哥。”

    裴晉衍腦袋，下抵在頭頂，心裏快活極了。

    剩下這些日子，在季夢雲看來，每天過得很慢，卻也很快。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每分每秒都在偽裝。

    但好像一晃眼，就滿月了。

    季夢雲再次來到醫院。

    醫生問是要做普通人流，還是無痛人流。

    選擇無痛。

    生活已經太苦了，不想再痛了。

    進手室的那一刻，季夢雲忽然有一不舍。

    躺在手臺上，輕輕著自己的小腹，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

    麻藥過後，季夢雲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手已經完了。

    季夢雲的確沒有覺到疼痛，但小腹還是有些輕微的不適。

    緩緩從手臺上下來，走出手室，覺自己像個孤獨的幽魂，穿梭在這冰冷的醫院。

    季夢雲不知道，從進婦產科的那一刻，就有一個人，認出了來。

    季夢雲做手的這天，裴晉衍去北城出差了。

    一走就是三天。

    季夢雲每天躺在床上休息。

    其實多數時候沒睡著，睜著眼發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裴晉衍出差之前，特意又跟季夢雲父母打過招呼。

    他話說得很得，但主要意思也很明確——讓他們出現在季夢雲眼前，別惹心煩。

    夫妻倆自然一口答應。

    新來的保姆做飯很好吃，一日三餐做好了都給季夢雲送上樓去。

    保姆姓張，季夢雲管張阿姨。

    張阿姨見季夢雲臉不好，關心，問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季夢雲表達了謝，說了句不用了，然後不再說話。

    每天看著張阿姨進進出出，心裏難過地想，要是自己家裏人，也能這樣發自心關注一點，就好了。

    裴晉衍出完差，下午三點回到雲城。

    按計劃他該去公司開個會，但落地後，他還是選擇第一時間回家。

    因為張阿姨打電話告訴他，季小姐臉一直很不好，慘白慘白的，也沒有什麽，整個人既沒有氣神，也毫無活力，勸去醫院檢查，又不肯，天在床上躺著，沒見下來彈過。

    裴晉衍立馬趕回家，進臥室一看，季夢雲躺在床上閉著眼。

    他了一聲，沒有應。

    他又輕輕推了一下，也沒反應。

    看來睡得很。

    裴晉衍坐在床邊，低頭看了很久。

    臉是很不好看。

    臉也瘦了一圈。

    以前還有點嬰兒，現在完全沒有了。

    季夢雲臉上那點嬰兒退去後，讓顯得更加清麗俊俏。

    以往更多的是可，現在看起來，更多的是漂亮。

    隻是臉太白，氣太不好了。

    裴晉衍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想了半天，最後懷疑，是不是患上了抑鬱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