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晉衍把季夢雲一家子打發去了自己多數房產中的其中一套。
當然了,季夢雲被他給扣下了。
季家人也不希跟著走,不得留在裴晉衍家,伺候好這棵搖錢樹。
父母和弟弟住進了裴晉衍給的一套房子裏。
房子不在市中心,但生活各方麵都方便。
分開之前,裴晉衍還告訴季夢雲弟弟,讓他學習之餘趕考個駕照,到時候好送他一臺車開。
季家人自然是恩戴德,拉著裴晉衍謝長謝短,唯有季夢雲,在旁邊低著頭不吭聲。
回到車上,裴晉衍見季夢雲一直沉默,臉不太好看。
他今天是自己開車送季家人過過來的,來的時候,還有回去的路上季夢雲都坐在副駕駛位。
裴晉衍時不時用餘瞥一眼。
始終蔫蔫兒的,不說話,也不笑。
裴晉衍知道在不高興什麽。
就是覺得這一家子,太勢力太貪婪,太給丟臉了。
這一家子,無異於就是在給裴晉衍賣的肚子。
如果家裏人知道裴晉衍想讓生孩子,他們一定恨不得一口氣生十個。
反正是死是活,他們也不在乎的。
季夢雲想著想著就哭了。
知道裴晉衍不喜歡看哭。
所以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眼淚就這麽吧嗒吧嗒往下淌,每過一會兒就抬手飛快抹一下臉。
裴晉衍不是瞎的,哪能看不見。
他單手打著方向盤,從兜裏出煙盒,遞給季夢雲。
季夢雲一開始沒看見,隻顧著哭和抑製哭聲,完全不知道這人讓拿煙。
裴晉衍在紅燈那當口停下。
這會兒明明可以自己拿煙了,他偏不。
他用煙盒的一角了季夢雲胳膊,什麽也沒說。
季夢雲這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趕接過煙盒,從裏麵拿出一,遞到他裏。
季夢雲是在給他點煙的時候,發現他臉不太好看的。
男人目視前方,眉宇間浮著冷厲之氣,平常總掛著的淡笑不見了。
季夢雲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
季夢雲把打火機湊到他邊,手一抖,差點燒著他下。
“裴大哥,對不起!”季夢雲嚇得熄滅火機收回來,連帶著把他裏的煙也給拔出來了。
“剛才不好意思,我、我給你點燃吧。”一手拿著煙,一手按開打火機,像點人家供奉燒的香柱似的那麽一直點。
裴晉衍都給氣笑了。
“滅了吧,不了。”裴晉衍淡淡地說。
季夢雲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裴大哥,你生氣了嗎?”
裴晉衍語氣不鹹不淡:“嗯,有點。”
季夢雲覺得自己笨死了:“下次我會多注意的……”
裴晉衍瞥一眼,單手打著方向盤轉彎,另一隻手輕輕了頭發。
“不是點煙這事兒。”他說,“我就是看你那麽不開心,不太明白為什麽。”
季夢雲把頭埋得很低:“沒有不開心……”
二十三歲了,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撒謊撒得一就破,裴晉衍想著,角勾了勾,說:“我對你爸媽,還有你弟弟,不夠周到嗎?”
季夢雲愧地搖頭:“不,很周到,太周到了。”
裴晉衍又問:“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季夢雲摳著手,淚又開始往下掉:“就是太周到了,才……才——”
裴晉衍替把話說下去:“才讓你覺得難堪,對嗎?讓你家人覺得我是人傻錢多的土大款,對嗎?”
他準而簡潔地把季夢雲的心聲吐出來。
季夢雲再也忍不住,一一地哭出聲來。
這樣釋放緒哭出來,裴晉衍倒還舒心了。
人哭的時候,是心理防線最容易攻破的時候。
裴晉衍適時地把車子停在路邊,扭過頭來,認認真真看著。
“小夢,你跟我住的那套房子,還有給你家裏人住的那套,包括準備給你弟的那臺車,這些東西,全款加起來的錢,對我而言,就跟你平時買個平價護品的錢差不多。所以第一,不用替我心疼錢,你家裏願意把我當搖錢樹,也沒什麽不好,咱不差這點錢。”
裴晉衍說著,又手抹了抹季夢雲臉上的淚:“第二,孩子那事兒,昨晚我跟你分析過了,我說得還算清楚吧?生下來,你願意帶就帶,不願意帶也有保姆帶,趁現在年輕,生完恢複得快,過兩年咱們再要一個。我也老大不小了,三十三歲,好多同學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趕給我生一個,我也算是老來得子,不會虧待你們娘倆的。”
他把昨晚摟著季夢雲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
季夢雲心裏堵著一口氣,難得很,緩了好半天,才靠在車窗上,閉著眼問:“你別說孩子的事兒,你說說什麽時候結婚。”
裴晉衍沉默著看了一會兒,心想,這姑娘單純歸單純,倒也不是個傻的。
沒被他稀裏糊塗哄過去,還知道要名分。
他拿起煙盒,夾了煙出來塞裏,點燃,吞雲吐霧。
“咱倆跟孩子安心過日子就,那張結婚證能代表什麽?什麽也代表不了。”
季夢雲猛地坐直子,扭頭盯著他,心裏疼得不像話:“不,有了那張結婚證,就能代表以後我不是個破壞你家庭的小三,賤人。”
賤人。
最後那兩個字兒,說得特別狠。
裴晉衍還是頭一次見這樣——
目兇,咬牙切齒。
裴晉衍不停搖著頭,抿了抿:“不,小夢,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它沒那麽簡單。”
季夢雲仍是那樣兇狠地盯著他:“或許在你那裏不是,但我我這兒,它就是那麽簡單。你不跟我結婚就讓我給你生孩子,這就是讓我當你的人,這是在搞男關係,這是違背道德的!”
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來,站在外麵,冷冷看著駕駛位上的裴晉衍。
“不過違背道德這種事,你可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畢竟你都把我給強了,也沒覺得有多不應該。法律你都敢違背,道德還能約束你嗎?”
季夢雲說完,砰地摔上車門,轉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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