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夢雲早上起來發現，枕邊的男人已經走了。

    昨晚他太熱烈，折騰很久才肯放過。

    季夢雲這一覺睡得沉，完全不知道裴晉衍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走的。

    沒有起來做早飯，也不知道那男人會不會不高興。

    到底拿了人家六萬塊工資，失職還是應該表個態，季夢雲趕給裴晉衍發了條短信。

    “裴大哥，對不起，早上沒起來給你做早飯……”

    短信發過去後，那邊一直沒回。

    季夢雲搞不清他是生氣了，還是在忙沒看到。

    提前做好了午飯，季夢雲又發短信問他需不需要送飯，仍然沒有得到回複。

    給裴晉衍打電話，對方也沒接。

    興許今天太忙了，季夢雲想，午飯還是別去送了，他都不一定在公司。

    不用去送飯，季夢雲中午自己簡單吃了幾口就飽了。

    以前胃口總是很好，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吃頓好的就能恢複元氣，一頓不行，那就吃兩頓。

    那天晚上過後，季夢雲心裏就有了個疙瘩。

    疙瘩堵在那，堵得再也難以發自心開心起來。

    吃什麽都沒胃口。

    原來還是正常重，這陣子心不好，吃得太，重急劇下降。

    一米六五的個兒，一百斤都不到。

    昨晚裴晉衍還說，覺瘦了多，抱起來都硌了。

    裴晉衍讓多吃點。

    上乖順地答應著，心裏想，怎麽吃得下呢？

    出了那件事，後來他那個態度，怎麽吃得下呢？

    季夢雲趴在他懷裏，咬著牙把眼淚和話語，全都咽了回去。

    吃完午飯，季夢雲躺在沙發上補覺，剛睡著，就被電話吵醒。

    打著哈欠坐起來，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備注，蹙著眉，呆呆盯著屏幕，好半天才接。

    “媽，怎麽了？”季夢雲問。

    其實心裏明白，母親打電話找，準沒好事。

    這個家就是這樣，好事不找，壞事求著。

    早已經接這個事實，也習慣了。

    母親在電話裏哭起來：“小夢，前陣子你弟出事，你找人擺平之後，你爸不是進城看他去了嗎？他個老不死的敗家玩意兒，跑去什麽KTV喝酒，被那些推銷酒的賤貨給忽悠了，一晚上開了好多酒，花了十幾萬！你手裏還有錢的吧？快過來先替你爸把酒錢結了吧！”

    季夢雲張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心被狠狠揪著，又疼又堵。

    “喂？小夢？小夢！你聽得見嗎？我跟你說啊小夢，別裝什麽信號不好聽不到！你爸再怎麽討人嫌那也是你親爸，沒有我跟你爸，會有你嗎？我們生你養你，你可不能嫌我們老了不中用了，不管我們呀！小夢，去救救你爸吧，再不過去，人家KTV那邊就要報警了！”

    母親邊說邊哭。

    又是這套說辭，季夢雲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閉著眼，深深歎氣，好一會兒才開口。

    “媽，我會去的，他在哪個KTV？”

    “什麽‘豪樂KTV’吧，就在雲城市中心那邊，我也剛接到你爸電話，正從家裏出發，往雲城趕呢！”

    “嗯。媽，我馬上過去。不過我得跟你說清楚，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我爸，還有我弟，再出什麽事，我不會再幫了。哪怕你們不認我這個兒，我也不會再幫了。”

    說完，季夢雲立馬把電話掛斷。

    母親連著打了好幾個過來，都被給直接掛掉。

    季夢雲拎了包立馬出門，正好上搞家政的徐阿姨過來。

    徐阿姨每個工作日下午兩點過來搞家政，通常五點完事。

    這陣子看季夢雲天天都在這兒，除了做飯，好像就沒幹過其他事。

    徐阿姨給裴晉衍做了快兩年家政，還是頭一次見他家裏這麽多天都隻待著同一個人。

    問過小夢來這裏做什麽，小夢說當保姆。

    又問小夢是不是住家保姆，小夢老實，跟直說了，要住家的。

    打那會兒起，徐阿姨看小夢的眼神就變了。

    孤男寡，又都還年輕，不有個什麽事兒才怪呢！徐阿姨想。

    徐阿姨這人，沒什麽壞心眼兒，就是跟廣大中年婦一樣，熱八卦。

    “小夢，出門呀？”徐阿姨見小夢拎著包，換好鞋正要往外走，笑瞇瞇問道。

    季夢雲點點頭：“嗯，徐阿姨來啦？今天辛苦了。”

    禮貌又客氣，每天都會跟徐阿姨說“辛苦了”，雖說自稱是保姆，可比以往徐阿姨在裴晉衍家見到的那些的，親和友善多了。

    徐阿姨想，這姑娘八是好麵子，不好意思直接說是跟男人同居，故意打著當保姆的幌子呢。

    徐阿姨衝笑著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裴先生給的報酬那麽高，我還得謝他呢！”

    季夢雲著急出去，沒再多言，應付地笑了一下就離開。

    豪樂KTV在雲城有好多家店，市中心就開了三家。

    季夢雲撥通父親電話，問清楚到底是哪家，攔下一輛出租車趕過去。

    電話裏，父親仍舊是往常那套，闖了禍就死皮賴臉讓來收拾爛攤子。

    “小夢，我這邊的況，你媽都跟你說了吧？上回你不是說過，之前給北城一個老板幹活，最後人家一次給了你幾十萬嗎？幫爸爸付十幾萬沒問題吧？這事兒你也不能怪爸爸，要怪就怪這城裏的娛樂場所，太會坑錢了！”

    季夢雲沒作任何回應，掛斷電話，把手機塞回包裏。

    半路上想起什麽，猶豫片刻，還是給裴晉衍打了個電話。

    那邊終於接了。

    一接通，裴晉衍就先開口：“小夢，忘記告訴你了我去北城理點事，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先不用給我做飯了。”

    他出差季夢雲心裏倒還鬆快些，隻是接下來的話，季夢雲又有些難以啟齒。

    “裴大哥……”

    “嗯？”

    “我，我還想跟您打聽個事兒。”

    裴晉衍這邊馬上要見晏霖，急道：“嗯，說吧，我這邊要忙起來了。”

    季夢雲隻好厚著臉皮說：“我爸爸在KTV被公主勸酒，他是農村人，什麽也不懂，您也知道公主賣酒套路多，他一晚上被哄著開了十幾萬的酒。我想問下您，這種況，這個錢是不是隻能付給他們了？如果公主涉嫌騙消費，能不能舉報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