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霖的心髒像是猛地墜下,又猛地提起,麵上瞬間雲布,攥著手機的那隻手青筋突起。
“他要多錢?給他啊!要多都給!”
晏霖衝著手機吼道。
段祺輕輕歎息。
“現在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了。當初他老婆生了重病,原本拿去治病的錢,全被裴氏坑走,很快他老婆就過世了。現在他對裴氏和段氏懷恨在心,隻想報複。他說,給多錢都換不回他老婆——”
晏霖沒有耐心聽段祺講這些來龍去脈:“不要錢?那要什麽才會放了易初?”
段祺:“要裴運的命,或者我的命。他妻子死了,他也瘋了,他要我們一命抵一命。”
晏霖震驚又困:“裴運的命?他就算要裴運那條老命,也該去綁裴運的兒,綁易初幹什麽?”
段祺:“他這不是沒找著裴語希麽?裴語希早就不在北城了。所以他才會對易初下手,因為他知道,易初是我的——”
晏霖不願聽段祺親口說出那個稱呼,打斷道:“他在哪?我過去。”
段祺報了個地點,又說:“他代過,不準報警,一旦發現我們報警,就會撕票。”
晏霖猛地一拳砸在茶幾上:“艸!”
段祺知道,晏霖跟易初雖然早就沒了聯係,可易初被綁架,晏霖這個反應,一定心裏還有。
段祺早已過了那個為衝任的年紀。
如果換做二十歲那年,他必然會不顧去救易初。
可他現在,已經年過三十了。
他對易初不是沒有,可這份裏,也摻雜了一些其他分。
比如利弊的權衡。
如果易初他,如果他們之間是雙向慕,或許他也會為了冒險一次。
然而段祺深知,易初的不是他。
未必還著晏霖,但一定不他。
嫁給自己,隻不過為了拯救親爹的命和心。
正因為這樣,段祺才不願意為了易初去冒這個險。
在他心裏,易初並不值得自己這樣犧牲與付出。
等段祺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才發現晏霖那邊早已把電話掛了。
段祺告訴晏霖的那個地址,晏霖再悉不過。
那是晏霖第一次把易初綁去的地方。
在那片荒野之地中的那個廢棄廠房,他第一次在那裏,對易初用了強。
從那以後,他的人生,就陷了水深火熱的煎熬中。
他折磨易初,也折磨自己。
做一個壞人,其實並不快樂。
更何況還是對自己的人壞。
獨自駕車趕去那裏的路上,晏霖隻覺得自己快要急瘋了。
這一刻,晏霖才真真切切明白,當初的自己有多麽可憎!
他隨帶了一把匕首去。
在路上他就已經想好,這次就算有去無回,也要把易初給救出來。
四十分鍾後,飛速行駛的車子,終於停在國道邊。
晏霖一下車就往那個廢棄廠房衝去。
廠房正麵的大鐵門鎖著,晏霖繞到側麵,三兩下爬到旁邊一棵樹上。
他打小能就好,爬樹輕而易舉。
在樹上,向最近的一扇窗戶去,裏麵有兩個人。
一個人,一個男人。
人坐在地上,雙手被綁在後,雙也被綁著。
晏霖隻看見人的背影,但他對這個背影再悉不過。
這個人,就是易初。
他看見易初衫完好,上也沒有出傷的痕跡,一直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來。
以他的推測,既然這個綁架易初的男人,是因為喪妻而做出這種事,說明很他的妻子。
既然妻子到這個份兒上,他是不會強迫別的人做那種事。
不過,此時此刻,晏霖隻希易初能夠活著出去,即便真被那人強了,他也會永遠替保守這個。
廠房的窗戶太高了,晏霖無法直接從底下爬上去。
他換了一棵離另一扇窗戶更近的樹,爬到樹上,小心翼翼手夠到窗戶邊沿。
窗戶半開著。
男人估計沒想到有人能從這樣高的窗戶裏翻進來。
他在外麵四個方向安了監控,但晏霖過來時,他走神了,因為易初竟然莫名其妙開始跟他談心。
“我知道,你一定很很你老婆。你老婆也一定是個非常優秀,非常值得的人,對不對?”
易初試著緩和氣氛,用一種輕而親切的聲音,對他說話。
不知道段祺和裴運會不會趕來救自己,但需要盡量拖延時間。
麵前這個男人,神已經不正常了。
隨時可能發瘋,隨時可能要的命。
聽到易初提起妻子,男人果然切換到了另一種狀態。
不同於之前的癲狂與歇斯底裏,這會兒的男人,說起妻子時,溫得仿佛另外一個人。
盯著監控屏幕的雙眼,也緩緩閉上了。
“我老婆……雖然別人都覺得不太好看,可在我心裏,是最漂亮最完的人。很可,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就像天上的月亮。現在……現在一定也在天上看到我了,我要親眼看到,我是怎麽為報仇的!”
說到最後一句,男人又切換回了之前那種癲狂絕的狀態,眼淚劃過猙獰的麵孔。
“不會高興的!”易初搖著頭,語氣真摯而懇切,“要是看見你這樣,看見你用這種方式進行所謂的‘報仇’行,是不可能高興的!的在天之靈不會安息!無論你殺了誰——我,還是裴運,還是段祺,你都會付出代價,殺人償命,你老婆肯定希你好好活著!”
“償命就償命!你以為,我殺了你們,還願意茍活?自從我老婆走後,我沒有一天不想上去陪!死就死!死了還能快點去找,你以為我像段祺和裴運,是個怕死的慫貨?哈哈哈哈哈那兩個男人,到現在都還沒來!段祺不是快跟你結婚了嗎?看來你在他心裏,所占的分量並不重啊。”
男人喪心病狂大笑起來。
窗戶上忽地閃過一道黑影,隨即,是人跳落在地的聲音。
“段祺是慫貨,老子可不是。”晏霖從地上起來,渾散發著可怖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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